才高九斗说项羽
看了这个题目,人们可能会说啦,菜九是不是老糊涂了,成语只有才高八斗,怎么被篡改为才高九斗了啊?菜九老是老了,但自认为还没有糊涂。成语确实是才高八斗,但楚霸王项羽毕竟为我们庞大的成语库贡献了取而代之、衣锦还乡、肝脑涂地、决一雌雄等众多成语,那么,为他单独创造一个新的成语,也不算太离谱。成语才高八斗,是用以比喻极高的才华。据《南史?谢灵运传》:“谢灵运曰:‘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享一斗。’”这个以比划文字见长的谢灵运,在这里所说的才,应该是文学功底,而不及其他。而即使是文学功底,谢氏可能也把自己看得过高了。谢氏叫得响的诗句,恐怕当以“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为最。菜九很菜,且不懂文艺理论,无法分辨出文学作品的水平高下,对于许多古代名句实在看不出个好来,其中也包括谢氏的这个名句。总之,谢氏是个写诗的,项羽不以写诗见长,但也写过诗,应该算是同行。以菜九无知胆大的推测,今天知道项羽《垓下歌》的人,其数量也不知NN方倍地多于知道谢灵运任何诗歌的人。当然不能仅凭知道者多来评定作品的高下,但知道的人多,肯定不是一件失分的事。菜九小时候正在闹文革,没书可看,有一回不知从哪里弄到一本台湾的中学国语课本,其开卷第一篇就是项羽的《垓下歌》。推想起来,项羽的作品还是蛮受推崇的。往大里说,我们任何活着的人,可能都不敢奢望自己的作品能上到任何课本的第一篇。不仅谢灵运的作品没上过任何课本的第一篇,可能就连李白、杜甫的作品也没上过任何课本的第一篇。仅此一点,任何自视甚高的人,站出来对项羽的才能及水平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就大大地不合适嘛。
当然,菜九认为不合适又有什么屁用,世世代代的各色人等还不是发情似地在不住口地奚落项羽为天下第一大傻。而人们之所以会得出这样的印象,完全是因为鸿门宴。因为项羽在鸿门宴上没有杀了刘邦,以至于最后让刘邦逼到自刎乌江。有关鸿门宴的事,菜九说得多了,在这个地方不准备再说了,如果有兴趣,可以上网搜索《鸿门宴结论与两个凡是的关系》及《鸿门宴结论与李宇春的粉丝》等篇什,方便得很哪。持项羽是个大傻瓜之论的人通常会这样说,因为这样,所以那样,于是,你就一定是个大傻瓜。其实类似的所谓逻辑推定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为什么这样说呢?对待鸿门宴,就事论事可矣,推及其他、推得远了就没什么意思了。比如,人们完全可以这样说,因为菜九出生了,所以注定了他以后要死。这话绝对不会错,但又有什么意思呢?至少没什么高明可言嘛。所以,即使大家不懂鸿门宴,用这件事来推导出项羽水平低的结论也非常不合适嘛。项羽也不是神仙,他不知道后事会如何,只能见招拆招,好不容易才将一个复杂场面应付过去;而后世的这些不懂鸿门宴的人,因为知道最后的结局才异口同声指责项羽犯傻。放眼望去,人人都是诸葛亮,而仔细一推算,不过都是事后诸葛亮。看来人类的某些天性还颇可爱,这些个天性就是非常容易自满。这不,也就当了个事后诸葛亮,感觉就这么爽;如果真让人们说对了什么,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了。就像文革我们人人都参加了,可能当时还相当来劲,知道不对头,则是在遥远的以后的事情了。只因为身在其中,脱不了干系,所以基本上没人出头当这个事后诸葛亮。
项羽的水平究竟如何,应该以司马迁所说为准。司马迁是怎么说得呢?四个字,“才气过人”。可能有人会对此直撇其嘴,轻飘飘地说啦,才气过人也好,才华横溢也好,我们平时都说惯了,没什么了不起。须知,吹捧与自我吹捧之流行,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弊病。我们今天搞年终总结,确实会非常轻易而慷慨地就说某某某高瞻远瞩啦、眼光独到啦、技艺超群啦,但无论是说者还是听者,也都没把这些评价当一回事,也不应该当一回事,毕竟只是个应景的东西嘛。而司马迁下评语可不像我们今天如此随便,他老人家是深得孔夫子一字褒贬之精髓的,任何评价都是能经得住事实与历史检验的。司马迁作史,阅人无数,在菜九的印象里,得此四字评价的,仅项羽一人。而十二本纪、三十世家、七十列传所记的数百千人,在其所记上千年的历史中也都是可圈可点的人物,独独项羽一人得此之评,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与才高八斗相比,才气过人这几个字确实显得过于朴实了。但在司马迁那里,才气过人的含金量,决不在才高八斗之下。当年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中国思想家评传,其中一些人闻所未闻或丝毫不与思想沾边,这就很有拉郎配凑数的意思,而这二百个思想家里居然没有刘邦与项羽,当时菜九就觉得不爽。像什么李清照、海瑞,乃至詹天佑,都列入思想家之列。对这样一个思想家评传系列,我们又能说什么呢?菜九以为,也无须多说什么了,直接改称中国杰出人物评传即可。
提到项羽,还会有人说一些大而无当、莫名其妙的话,比如项羽是个出色的战术家,但却是一个蹩脚的战略家。说这些话的人仿佛对战略战术都很精通似的,其实与菜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