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这哥俩的处事方式非常相似,自责+委过于人。细分析一下,刘邦的意思是,这事是我的不对,都怪那些不懂事的小人尽出馊主意,造成现在兄弟失和,我有责任哪。刘邦这么一坦白,项羽也说了,我做得也不好,不过要不是你那个曹无伤说事,我也不会这么做啊。看来这两个人是要维持关系的,全是外人在捣鬼。是啊,原来两人关系很好,都结拜为兄弟了,怎么居然发展到都准备火并了。噢,原来是曹无伤这小子使得坏。所以项羽供出曹无伤很正常,而将曹无伤通风报信一节瞒过不说,才不合情理。
后人以为,项羽如此轻率地把刘邦部给他通风报信的曹无伤给卖了,实为一大损失。其实不然。此时项羽已完全知道刘邦彻底让步的底线,便没有必要与刘邦闹翻。既然不打算撕破脸,那么先前准备火并一事显然做过头了,此时将曹无伤抛出来,正好可以减轻自己道义上的压力,让自己下得台阶来。曹无伤是你刘邦的人,让你自己去杀好了,与项羽无关,根本谈不上什么损失。
虽然他很高兴刘邦识相地让出了关中的支配权,但如何对付这个新局面,项羽还没作好充分准备。所以项羽肯定会一个劲地劝刘邦喝酒,但场面肯定非常尴尬。此间,范增数次示意项羽对刘邦下手,项羽都不予理睬。原因很简单,他已得到刘邦的亲口许诺,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形势根本不允许其再生事端。此时一个事先没有计划的事发生了,即范增安排的项庄舞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平淡的宴会,一下子就变得颇为凶险。
按说范增知道刘邦让步的内容,也知道项羽的基本态度,但他还是不想让刘邦存在下去。说到底,人是观念的奴隶。范增一旦认定刘邦是项羽得天下的大敌,便心心念念以除掉刘邦为务。此前项羽准备与刘邦火并,就有范增的鼓动影响。当然,刘邦王关中的前景是项羽不能容忍的。可现在形势变了,项羽主宰天下的形势已水到渠成、呼之欲出了,而于此时杀害刘邦,将破坏其即将到手的大好局面。形势变了,项羽变了,但范增没变,范增的观念没变,他对干掉刘邦这一件事已是着了魔了,于是便安排了项庄不怀好意的舞剑。而此举动其实也将了项羽一军。因为这个节目事先没有安排,贸贸然来这么一着,且其所含不良企图非常明显。对此项羽表现得不知所措,这也很正常的,场面有点失控,一切开始乱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应该说,项羽此时对范增的自作主张有点感冒,这种大事不经项羽许可就自说自话地操办起来,成何体统。但如因此而责骂两人,似乎又很扫兴。多亏项伯也拔剑起舞,缓冲了危机,却也形成了僵局。
屁股决定脑袋,怎么项伯吃项羽的饭,却要去干刘邦的活?难道项伯真的被刘邦搞定了?非也非也,屁股决定脑袋的原理并没有变。项伯以身遮蔽刘邦,不使其受到伤害,实在是要护住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项羽一不用打,二不用谈,就一下子取得了支配天下之权,如果此刻刘邦受到伤害,这个大好局面还真有丧失的危险。至于脑袋为屁股考虑时兼顾了刘邦的利益,完全是两者的联系太紧密了,分无可分。如果以为此举只是维护刘邦,损害了项羽,则非公论。想一想国共重庆谈判时蒋介石是如何安排***的安保措施的,就可以理解项伯的用心了。**在重庆哪怕有一点安全上的闪失,蒋介石都难逃其咎,当时的蒋介石,与两千多年前的项伯的心是相通的。但项伯的力道非项庄之匹,渐渐就落了下风,搞得形势非常危险。于是又上演了张良急召樊哙入场这出戏。
这里樊哙的突然强力登场,又是一个意料外的事件。项羽问樊哙是什么人,使后人以为项羽不认识樊哙。但菜九以为,项羽此时不过是装作不认识罢了,此问更像是让自己摆脱眼下尴尬局面之举。因为刘项两军数度联手作战,而樊哙几次都是战斗英雄,甚至可能是首席战斗英雄,他曾两度率先登上敌方的城楼,当时刘项两人是战场总指挥,对这些个捷足先登的场面一定印象深刻。因此说,项羽不认识樊哙的可能性非常小。之所以有这一问,无非是想让樊哙救场的戏演下去。因为樊哙贸贸然闯进来肯定有话要说,而樊哙一旦开讲,那个项庄的剑也就舞不下去了,自然而然地收场了。果如项羽所料,接下来樊哙还真慷慨激昂、义正辞严说了一大通话,这些话几乎是刘邦对项伯说辞的翻版。将其与刘邦、项伯的说辞比较一下很有意思。
樊哙: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
刘邦: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
刘邦:吾所以还军霸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入秦之初向秦民的宣告。
樊哙: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
刘邦: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
这种并非实情的话却如出一辙,显然是事先对好口径的结果。正因为并非实情,才需要事先对好口径。而对好口径的目的,不仅可以用于项羽面前洗刷其闭关拒诸侯的行为,也完全可以拿到联军中广为传布,以瓦解斗志。项伯已经为刘邦这样做了,项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