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是有区别的,张峰很明白这一点。
楼下的幸存者正是因为这区别,才会被隔离开,每天的食物也仅仅是不会饿死而已。
国人在面对不公的时候,很是能忍,灾难发生之时,这些幸存者冲进了昌意大厦,相较于大多成为丧尸或者是死在丧尸口中的人,他们是幸运的。
然而,这种幸运却不会永远伴随他们,宋中书对他们的态度同放任自身自灭没有多大的区别--这点从其将陈红玲直接丢到楼下就可以看出。
“终于是懂得反抗了吗?”张峰调转脚步,朝楼梯口走去。
楼梯口自然是有武警守卫,四名持枪的武警两前两后守卫着唯一的通道,通道前摆放着粗糙的阻拦物。
“放我们进去,有人受伤了,快放我们进去!”楼下,数十人密密麻麻,在这密集的人群后方,还有一些谨慎的幸存者观望着。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人群前方,三名中年男子互相搀扶着,满脸的血污,其中一人的鼻子血肉模糊,一人两只耳朵缺损,最后一名伤者裤裆位置鲜红异常。
“你们是军队,是人民的子弟兵,不能见死不救啊。”人群中央有人呼喊道:“我们没有感染病毒,政府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四名武警并没有说话,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严防此处,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
“张峰,你也在这。”身后,宋君贺走了过来,在其身边,还有十数名武警,李军同样跟在其身边。
只是同张峰点了点头,宋君贺就站到了三名受伤的人前,两边的武警将靠得太近的人驱散开。
“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宋君贺脸色严肃,声音看不出丝毫的感情,盯着前方受伤的三人:“不知道伤口会传染病毒吗?还敢在这闹事!”
哗啦啦一阵响,三名受伤中年的身周空出一片,原本还同仇敌忾的幸存者脸上有了异样的神情。
“大家别停他的,我们只是不小心弄伤了自己而已,不会感染病毒。”鼻子受伤,说话都喷出血水的中年人四下看了看,叫嚷着:“我们大家要团结起来,现在是我受伤,一个小时之后就可能是你们受伤,团结起来我们才有希望,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对,大家应该团结起来。”人群中适时的响起一个声音:“想想这十数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想想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再不团结起来,再不反抗,我们只会被抛弃,被楼外那些丧尸吃掉。”
“他说得没错,发生如此大的灾难,救援居然还没到,政府该为此负责人。”
“我们没有感染病毒,这都过去十天了,还不让我们上去,分明是不把我们当人看,想让我们死!”
“我们有三四百人,只要拿起武器,他们就不敢这样轻视我们。”
……
人群的情绪再次爆发起来,十数天,忍受着饥饿,担心丧尸攻起来,在开始的几个夜晚,甚至是不敢闭眼,害怕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成为外面那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从开始的担心,到看到军队的期待,再到后来的期盼,直到现在的失望和愤怒,幸存者的怨气达到了顶峰。
“砰!”
宋君贺朝房顶开了一枪,刚刚躁动的人群又安静了下去,然而他们握着桌腿,拿着菜刀的手却没有松开,虚弱的身体颤抖着。
“政府不会不管你们,你们要相信政府。”宋君贺的语气同宋中书类似,只是还没有那般的云淡风轻,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同情:“隔离是为大家好,带头闹事的几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宋君贺说出这话的时候,边上的张峰就知道不妙,这种时候怎么能够示弱呢?
“身为宋中书那阴险人的侄儿,居然会范这样的错。”张峰真不知道是该夸奖宋君贺,还是该骂他愚蠢。
“大伙别相信他说的话,他就是政府的走狗。”失去鼻子的中年男子挥舞着手中的半截钢管,脸色涨红,叫嚣着:“你们难道忘了那受伤的女人是谁扔到楼下的吗?”
“是他们,是他们扔的,我们有人受伤,他们有治疗过吗?他们眼里只要那些富人,那些明星,我们的命连狗都不如!”边上,没了耳朵的另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脸色狰狞,骂道:“我们自己上去取食物,那上面可是有几个嫩模。”
“肯定被cao烂了……我们也去尝一尝!”
……
幸存者内心阴暗的一面再次被激发出来,砰砰的敲击声在楼宇中回荡。
“陈红玲……”张峰脑中浮现出一个妖娆的女人,视线随之在幸存者人群中逡巡起来,可惜的是并没有见到那个人影。
“同他们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君贺,将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捉起来,这些人自然就散了。”李军并不惧怕底下的人,一群拿着棍棒的家伙而已,自己手里可是拿着枪,一扫一大片的枪,更重要的是,底下的这些人不是那些难缠的丧尸。
“抓活的。”陈红玲的消失,张峰觉得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