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学疚接着忽悠道:“这三十六行,古董为王。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听过吧?每一个乱世,基本都有军阀盗墓以充军费,听说曹操还定了这一行的官衔……”
“那发丘郎将中的高手,一双手稳如泰山,力量却极大,可以轻易破解墓穴中的细小机关。”
兆学疚怔了一下,已意识到有些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忽悠下去:“还有的用了兵法中的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起源于四千六百多年前,几乎个中国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一样长,苗人的老祖宗炎帝就是被黄帝使用奇门遁甲打败的,不过很可惜,到了汉代以后,奇门遁甲已经不是全本,因为黄石老人传给张良以后,这个鸟人把他归纳简化,以至于后来人都基本上看不懂他在说什么。”
兆学疚又怔,忍不住问:“一心,你怎么晓得这些?”
“在妆园,戴门子就这方面还差些,后来我帮她改了改,成了困入不困出,你们出门的时候才不需要带领,出入自如。”
兆学疚吓了一跳,他一直都只晓得一心的暗器打得好,拳脚功夫也扎实,却没料到他最擅长的竟然是奇门遁甲,这下却送他手里去了,于是想了想,又道:“不过一心啊,这盗墓也不仅仅是奇门遁甲那么简单啦,还有些很玄的东西,比如说,为了盗墓,这里有个地方的人从小就喂小孩子吃死人肉,把尸气积在身体里,到了长大了,就和死人没什么两样,连鬼也看不到他。”
一心点头,“还算管用吧,就是太难吃了些。”
兆学疚一个倒栽,幸而得关鑫缓手拉了一把,他才没从山上滚下去。
一心笑嘻嘻的摇头晃脑:“糖二,老大说,幸好他新学了一个故事,不然没准还真被你引着蒙住了!说的是齐国的一个国君问他的军师一个问题,那军师点头一笑,说,然。那国君就回去琢磨了半天,想着这个然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结果就积劳成疾了,弥留之际就把自己的答案和军师说了,问军师当时是不是这个意思,那军师呵呵一笑,然!于是那皇帝立马就断气了。”
兆学疚瀑布汗都下来了,战战兢兢地赶着问:“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画,还是很好看,可你对盗墓,太外行啦,最恐怖的是,你还好意思拿这个来蒙人。”
兆学疚总算晓得机关盗墓之类算是栽在一心的手里了,遂哭丧了脸,讨情道:“一心啊,二哥这两天好歹也教了你标本制作……”
一心继续点头:“对啊,这死去活来的东西,果然又美丽又神奇,佛家说的涅槃,作另一番解释也算得过啦!所以老大才肯让我多陪你们耍了这一天,不然只第一天回去,老大就该收拾你们俩啦!不然……唉,算了,你们还是别跟我回去了,就去,弟兄们都和你混得情熟了,也不忍心让你们进去的。”
说完,一心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去了。兆学疚与关鑫面面相觑。关鑫心里再一次暗暗佩服,看来这一伙人确实是人才济济,只是要引向一道,实在是太难了。
果然——这一晚,他们在寨门外,任极怎么叫唤打门,也没有人理会他们,伏翼到底心软些,也不敢露头,只抛出了声音来:“老大说了,你们什么时候应了投名状,什么时候才进来!”
于是他们又空自叫闹了半晌,走开了,寨门前也消停不了太久,就见这次是关哑独自一人跑了回来,气急败坏地求救:“伏翼,我们找到好墓啦!可是糖二掉下去啦!他要我寻你去救他——”
城门依旧不肯稍开,但兆学疚总算估算正确了,依然是伏翼手足情切,耐不得关心,自城墙上垂根绳子滑了下来,跟着关鑫,急火火地去了,半晌,再回来,脸又红又白,粗喘着哭丧着回报:“快去报告老大,是真的!真不是顽的,我哥落在那山壁间,风老大,掉下去骨都扫不回来!”
他们听闻时,柳生就有些不以为然,一心也笑嘻嘻的:“糖二又使苦肉计,逼老大出面了。”
伏翼一时间窒住,说不出话来,小榕树却淡淡地瞥了一心一眼,温言道:“一心,这糖二再淘气,也是你二哥,气不过,回来大家打他出气都好,可不能落在外头让人看着寒心,也道我们手足不和,好欺负!”
一心晃一晃脑袋,因为心无芥蒂,就依旧笑得明澈调皮,道:“阿尼陀佛,我只是开玩笑,老大,一心晓得这些的。”
伏翼当下就忍不住就稀里哗啦地哭了出来,柳生怔了一下,终是有些惭愧,于是自慢慢地低下头去了。
小榕树正色下令:“柳生,摆出队列,打火跟上,伏翼,我们走前面,边走边把糖二的处境细细说清楚。一心,你留守!”
于是,他们依令行事,长蛇灯火一路摆出来缠绕着上山,就连远在沅水峰峦上的田忌也看到了端倪,火把煌煌地摆到了一记山头上,那山岗平展方圆十几米,四下里挨擦着别的山头,紧峭而陡危,火把就密密地堆集在这里,再不去了。
关鑫在山崖边迫切而焦灼地等待着,但并没有人晓得,他的焦点并不在领头的几个人身上,只怕是连他的同伴兆学疚也是不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