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越想越冤屈、越窝囊,自己跟随秋老虎闯江湖混份儿,何曾栽过?就再狠些也不当回事,可眼下却栽在了一个小崽子的手里。当下竟顾不得同来的黄千珊,掩面行去,忍不住一路放声哭号起来。
黄千珊兀自瞧得发呆,却见一心昂起黑里透红的小圆脸看着自己,满脸都是意犹未尽,只听他道:“姐姐,你也陪我摔跤玩儿吗?”
黄千珊惊叫一声,花容失色,如避蛇蝎,一边后退,一边冲小榕树娇喝道:“小榕树,你这贼头,你等着!本小姐一定要你好看!”
小榕树笑吟吟地得意,占了便宜涵养也高些,便不与黄千珊争论,一转头对伏翼却寒了一张脸,道:“还不快走!运货去!”伏翼那里敢反抗,自跟了小榕树就走。
黄千珊拎着长裙远远跑开,哄笑声听不到了才敢停下来,等红消喘定,心里却更是难气平,这时却又听人唤自己,黄千珊正在羞窘中,一看却是田中龙一,心里更增了几分恼羞成怒,转身就走。田中龙一却亦步亦趋,温言道:“二小姐,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尽可告之在下,能为小姐分忧,是我的荣幸。”
黄千珊没好气地道:“你没这个荣幸。”
田中龙一道:“二小姐,万事不要太绝才好。”
此时,田中龙一的声音里忽然起了一些变化,仿佛是一种强硬的暗示,黄千珊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或许会是个很危险的人、是很强硬可怕的对手。但这念头只一闪而过,黄千珊随即想到了让她牙痒痒的小榕树,于是她转眸一笑,道:“你真想要最后一个轴胎?”
眼看一心游戏间折了小猫,挫了黄千珊,兆学疚只好服小,当了伙计,还好他游历英国时,也曾做过陶瓷画工,还算上手。但他心完全不在手底下,只满心想着套一心的话。
“一心,你从哪里来?”
“从庙里来。”
“你要到那里去?”
一心茫然。
“我的图呢?你原来认识小榕树吗?怎么认了他做哥哥?他可不是个好人。”
“他给我糖吃,我没了石子,便把那手绢儿给了他,他管我吃住,不让人欺负我,就是我哥哥,我哥哥就是好人,谁说他不是,我就摔谁的跤!”
一心看起来傻头傻脑,却一句一句毫不含糊。兆学疚不敢惹他动手,便不敢再说小榕树的坏话,可一想到小榕树一块糖就换了自己的宝物,心里着实窝火,于是想着先哄好了一心,好架空小榕树,独自尊大,便堆了笑脸道:“以后哥哥也给你买糖吃!”
一心瞥他一眼,傲然道:“你是小弟,还比不上我呢,怎么好做我哥哥?除了老大,谁都做不了我哥哥!”
兆学疚碰了一鼻灰,这时小榕树进来,他趁机发作道:“我和他合不来,这活儿我没法儿干了。”
小榕树那里买他的帐,只轻蔑地道:“你须知道,妆园不养白食儿。”
兆学疚怒道:“我和伏翼运货去!”
小榕树打量他一眼,爱理不理道:“你别不识好人心,让你在这里凉着,是照顾你这半残,就你这腿脚儿,做黑旗队还算将就,铺家伙,你是这那块料儿吗?不服气去试试,在后街西巷。”
兆学疚愤然而出,取道出了大罗天,望后街而去。虽然是为了赌气,却也是自己情愿的。既然跟了小榕树,那兆学疚自然是盼着在江湖上历练一番,而柜台活怎么说也是个文的,他不稀罕。
未到西巷,却听一阵急剧的脚步声赶了来,拐弯却见伏翼打头,带着一众小弟正狼狈逃窜,他们身后,几个日本武士正在叫嚣着追赶。兆学疚最见不得这个,一看热血就上头了,他随手捡起一块断砖,直着嗓门吼道:“都站住了!这里是我们中国人的地盘儿,这份儿你们也丢得起!”
伏翼一伙正战战兢兢,见了战神付身似的兆学疚有点不好意思,也有了主心骨,当下也站住了。那打头的武士被兆学疚的气势吓得一惊,随即更怒,挥刀就劈了上来。伏翼怕事但不胆小,自是个有硬功夫的软骨头,得了兆学疚的胆儿,回脚就踢飞了那刀,兆学疚趁机上前,当头一砖儿,那武士头顶开花儿望后便倒。
后面几个赶上来的武士见状又惊又怒,齐齐挥刀就要杀上来,这时,后面又传来一声断喝,几个武士马上让道,原来是那田中龙一身边跟班的武士上来了,他鼻子底下留了一撮黑毛,杀气腾腾的,顾而兆学疚也认得他。想必他段位极高,不屑于群殴,那几个武士也齐齐退开。
见此情景,伏翼一众又有点胆怯,而兆学疚民族自尊心极高,游历各国,最见不得中国人被洋人欺负,当下气血冲脑,赶上一步大声道:“一步也不许退!”
那胡子死死地盯着兆学疚,手按在了刀柄上。伏翼暗叫不好,他知道这日本剑道高手出手快、准、狠,出鞘必见血。但他更知兆学疚的脾性,跟自己人斗还软绵些,越在外人面前就越死硬派,见了血也是不会退的。情急之下,伏翼不容那胡子拔剑就从侧揉身撞将过去,手肘死顶住胡子的手,那剑就拔不出来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