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云层照射在荷叶镇的曲曲折折的石板路上,一位少年的身影由远而近,渐渐的出现在路的尽头,南歌身背两个大号的箩筐,每天清晨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条路上,此处离镇子中心已经很近,一个筐里是大捆的干柴,另一筐是些自家田里的产出的果蔬,正赶去镇上的早集。
南歌顿了顿,仿佛有点累了,微微抬起头,擦了擦汗,少年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件贫苦人家常见的灰色粗布衣衫,微乱的黑发下是一张五官分明的脸庞,眉目舒直,黑眸明亮,一双飞扬的剑眉竟然是异于常人的淡紫色,于平静中添了几分神气。
稍歇了片刻,继续赶路,不多时,南歌便来到了镇上的中心集市,直接到了一个墙角,把身上的两个大筐卸下来,自己在边上拣了一处干净的所在就地坐下,也不叫卖,就这么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
随着时间过去,集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荷叶镇虽不算很大,好几百户还是有的,每日晨间的集市还是相当热闹,很快便有熟客来到南歌的摊子上,并没有太多的讨价还价,简单的几句过后,东西拿走,文钱留下。因为南歌的柴火又干又硬,没水分,量也大,而且价钱上也不太计较,所以他这是镇子上来买柴火的人的第一选择,很快,超级大的一筐柴火全卖完了,另一筐果蔬本就不多,也陆陆续续被熟人买走,尽管销路很好,但是东西毕竟太廉价了,全卖了也就换了数吊文钱,南歌把文钱揣在兜内放好,每日他总是这集市上最早收摊的几个人之一,但是他并未沿着来时路回去,而是背起两个空筐,沿着镇上唯一的一条大街向南而去,兜兜转转不多久,、来到一道大门前,南歌抬起头,微微一笑,只见略显破旧的大门上,竖着歪斜有余,飘逸不足的四个浓墨大字:天师修真。
这是不仅在荷叶镇,而是在整个广大的罗浮境都很流行,并流行的满地都是的修真馆,虽然此类修真馆的档次着实低得不能再低了,充其量只能练练筋骨,教习一些最基本的呼吸吐纳之法,而很多馆主本身压根儿不能算是修士,不过跟着人学过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或者就是修仙界中混得一塌糊涂的,差到不能再差的无名之辈,他们中绝大多数都是修炼了一辈子,都还没突破炼气期二重的角色,今生再修也无望,何况也没资源支持其修下去,须知修仙除了天赋和努力,金钱和资源也很重要,绝大多数此类馆主也就炼气一二重的修为,可惜穷此一生,再无寸进,遂转型开个修真馆,一边赚钱养自己养家,一边攒钱,留着买点最便宜的丹药啥的,兴许哪天时来运转就能突破现状了呢。
如果认为开此类修真馆能发大财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门槛低本就是此类修真馆的特色,试想馆主水平都如此之低,能收到什么样的好学生,来此间的都是些贫苦人家的子弟,能缴的学费都很微薄,所以一般都只能维持个温饱水平,至于富裕的世家子弟,早就是或靠实力或靠关系投入当今的修仙门派和家族中去了,谁会来这种破落的地方。
南歌扔下箩筐,整了整身上虽然破旧却还算干净的衣衫,举步迈进门去,但见庭院中人数并不多,稀稀落落的有些少年在炼气,身上的穿着基本都与南歌类似,一看便知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南歌刚一进门,就有好几个同龄的少年和他打招呼,南歌微微点头以示答应,就进去径直走到庭院的一个角落,角落的石凳上坐着一位面相敦厚的中年汉子,一身打了不少补丁的粗布衫子,汉子面相很是显老,黝黑的面上的皱纹很深很沧桑,胡子拉渣的,汉子早见南歌进门,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笑道:“小南来了啊,今天挺早的啊”。
南歌微欠身说道:“张师傅早啊,怎么没见到大师兄。”
这汉子姓张名大厚,六年前流落到荷叶镇,开了这么家修真馆,自称是龙虎山张天师传人,开馆收徒,然而荷叶镇虽然不大,倒也藏龙卧虎,很快,张大厚的谎言被识破了,压根和张天师没关系,自称炼气顶峰,也被人定义为撑死也就炼气二重吧,离顶峰远着呢,十八竿子都打不着。
幸好此人人如其名,本性还比较忠厚,和镇上的乡亲相处甚洽,大家也就由他在此开馆收徒,学费很低,来的徒弟全来自些家境贫困乃至赤贫的,却又不甘心做一辈子凡人了此一身的少年,如今天下人人都欲修仙,而近些年来草根偶像又此起彼伏,所以一般人家就算再穷,也要送孩子来试一试,至于能到何境界,穷人家并不抱希望,毕竟且不说修真往后所需的灵石丹药非是普通门第所能承受的起的,本身有灵根的小孩就寥寥无几,须知若无灵根此生就无缘仙途了。不过如能强身健体,就已是很好了。
南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从小无父母,就一孤儿,被镇边的老南头从江边抱养回家养大,随了南姓,老南头就一渔民,荷叶镇滨江临海,位于整个罗浮境的东南端了,清流江就在镇边奔腾入海,老南头年轻时在清流江上打鱼为生,没几个钱,就也没娶到老婆,更无子嗣,某日在江边抱回了南歌,当亲儿子一样养大,这几年老南头老了,再也打不动鱼了,幸好南歌长大了,今年已经十六了,所以一老一少两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