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胜跟着安贤国到安桂金的诊室,各自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安贤国说:“二伯有几点忌讳你一定要注意。第一就是不准跟病人吵架,吵了就不准行医。解放前我家开医馆,如果跟一个病人吵了架,就会走很多其他病人。所以有这个规定。还有就是我大伯的事。解放前,土匪到我家看病,我大伯帮他看好了,他不仅不给钱还要抢钱,大伯跟他理论,土匪就把大伯打死了。我家老五就是跟人吵架,被二伯赶出师门的,不准他学医。虽然那次事件,老五不能说完全没理。第二个忌讳,诊病不喝酒,喝酒不看病。第三个,看病不准抽烟,影响嗅觉。第四他看病时不喜欢别人提问或插嘴。第五手脚要勤快点。这条也容易理解。都是一个师父教,勤学勤悟勤动手的就学得快点好点。还有几点,我一下只想到这么多,想到了再跟你说。”
安贤国说着说着,外面进来一个三十多岁医生。安贤国站起来叫了声:“大哥!这是安胜。安胜,这是大哥安贤宏。”安胜忙站起来叫到,“大哥好!”安贤宏对安胜点点头:“听你二伯说你来了,过来看看。好好学。早点出师。”安胜很恭敬地说:“谢谢!”
安贤宏才出门,安桂金就进来了。
下午五点半诊完下班,医院人都快走光了,安桂金对安贤国说:“你看看老大那边怎么样。没事就过来,把他们都叫过来,安胜来了,大家见个面。”
大家到齐后,安桂金让把门关上,重新挨个给安胜作了介绍:“这个是你大哥贤国,今年三十六岁,行医有七八年了,省中医学院进修专科,现在是主治医生。医术方面的问题,如果我有时不在,或你觉得不方便问我的,可以问问他。”
“这个是你二哥贤扬,今年三十岁,他原来是食品厂的,前年才跟我学医。你们上午都认识了。我家里除了老七,前面四个小孩基本是两年一个,老大下面糟了一个,贤扬上面你还有个姐姐,叫芳兰,今年三十二岁,在安长市。马上要生小孩,是头一胎。下个星期我和你二婶要去安长照看一下。”
“这是你三哥贤国,你们也认识了。他也三十岁了,比贤扬小两个月。以前在工艺美术厂,厂子不景气,也前年才跟我学医。他的字是你们这一辈写得最好的,你可以跟他多学点。他跟老四老五老六是你三伯的儿子。三伯原来也在医院,可惜八二年车祸走了。要不也可以给我分担一点。他们四个一直跟着我住在一起。结婚了才慢慢分开。老四二十八岁在税务局。老五二十五岁在火柴厂,这是我一块心病。他行医是最有天赋的,也是最喜欢中医的!唉!但他性情太躁,所以我没让他行医。就算是能行医,唉,我也照看不了这么多。要是你三伯在的话,就好了。”
“这是你二姐香兰,二十八岁,本来她一直在药房,后来为了让老二老三进来,就去煎药,医院又不是我家开的!能这样已经算相当好了。等老二老三出了师,让她上来跟我抄方。香兰,你有行医证,你要多看书,有什么事跟你大哥学学,早点上手。女孩子煎药总不是回事,药味太重了,你儿子都不粘你。等过段时间,跟院里申请一下,直接到前面来坐诊看病,跟老大一个诊室,不知道院里安不安排的下来!”
“老六老七只隔一岁,都还没结婚,跟你年龄近一点。你们上午都见了面。”
“安胜,你虽然是挂付院长的学生,但你爸是付院长的老师,很多事他不便说。我们是本家同宗,作为长辈,有些事,我会直接说。对的你要接受,不对你也要思考。你呢不算我的徒弟,但你是我安家的子弟,我会全心全意地教你,你要认认真真的学。像原来,学医没这么简单的,就是本家子弟也有可教不可教之分。不好医者不教,性格爆烈者不教,悟性差的不教,懒惰都不教。”
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安桂金口渴了,拿起杯子喝了口润润喉咙。“你呢,平时没事时,多熟悉一下药味多看看书,多看看医案,像四大经典四小经典等等都要多看,有的要背下来。我们安家没有经方时方之分,能治病的我们就认为是好方。你不要被俗流困住了。”
安桂金一阵长吁短叹,把他们家的几个小孩详细地介绍了一片。六点多,安胜从医院骑车出来,半天也没想明白,安桂金今天这么详细介绍他的难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回到家跟安思成一说。安思成说:“清平说过了,这个人医术是很好的!但就是跟祥林嫂一样,一天到晚地念到他的困难他的不容易。其他院里领导都给他念烦了。清平刚到医院时跟他对桌坐过,受过他的照抚,所以还一直照顾着他。你多看少说话。”
安思成又转了一个弯,“不过他也确实不容易,他家老三死的早,九个小孩,都是他一个人拉扯的。清平说了,为了多点奖金,每次他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按时上班,从不迟到。这次一下子搞了五个,他就差没给人下跪了。”
“清平说,他看病多,见识就多。你跟着抄方,就多见识点,这对你有好处。一句话,多听多看多做事少说话。”
安思成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似的,“你今天怎么样?”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