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给出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室内的温度也没有高多少,夜色的冷清仿佛能透过玻璃渗透进来,让一切都显露出灰暗和漠然,包括汪清雨的脸孔。
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再次踏上飞机。不过她真的来过这个国度吗?真的面对面地与元驹站在一起过吗?之后想来,未必比做梦真实得了多少。
衣服稍微穿得有些不合时宜,如此来去匆匆的旅行,她根本没有几乎去考虑昼夜温差一类细微的事。即便拉紧领口还是冷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汪清雨干脆靠在椅背上,让紧张的肌肉全部放松下来。
稍微打了会儿瞌睡,半梦半醒的时候,太阳穴像是被钻子钻透了一样,一拧一拧地疼着。
可能因为太冷了吧!她居然在梦里回到那个冬天,她从元驹家出来,在雪里走出去好长一截,会过头依旧能看到男生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
最后有人把她叫醒的时候,已经可以过安检了。
在她勉强撑开似有千钧重的眼皮的时候,透过睫毛的帘幕望向一片幽蓝的晨光中的世界,透过剔透而巨大的玻璃,模模糊糊地,似乎真的看到在极远的地方有个黑黑的人影,一动不动,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又与梦境重叠成斑斓的剪影。
她一个激棱直起身子,牙齿撞到舌尖,铁锈味儿马上在味蕾上铺散开来。
是元驹吗?
……不可能的吧?
已经有人催促她走了,她大略整了整发皱的衣服,临迈开步子,还是禁不住侧头望了望。
这次绝对不会看错了。
元驹站在唯一难以被晨光点亮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
他居然从宾馆一直跟到这里,一夜未睡,之后等到现在。
汪清雨在震惊之后,胸口像是压上了千钧重的巨石,眉心深深地拧了起来。
即便是这么远的距离,他的表情,甚至他的情绪她都能清晰分辨出来,又或者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象。但她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的心情,对方也能全部了解。
身边的男人再次催促她。
她心底一颤,不动声色但决绝地收回目光,终于走入人流之中。
在飞机划过云层的时候,汪清雨轻轻合上眼。这么多天了,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在睡着前暗想,她已做到了对崔维落的承诺,把对元驹的喜欢抛下了。但同样抛下的还有一半的灵魂。
到达崔家之后,她先是天昏地暗地睡了一觉,也不知黑天白夜过了几遭。起床后,佣人说让她洗漱用餐完后,立刻去见崔维落。她依言照办,推开他房间门的时候,尽管里面灯光灿烂,亮得如同白昼,但找了一圈后,竟发现男生正死沉沉地安睡在卧室的大床上。
明明是他要她过来的,自己却在睡觉……
汪清雨看了眼表,没想到现在居然是凌晨三点!难怪……她居然迷糊到这个地步了。
迟疑了一会儿,她有些拿不准打底要不要叫醒崔维落,没想到却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清雨……”
声音很小,但格外清晰。汪清雨不禁重新回过头去。他刚刚只是在装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