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碎池塘,汪清雨终于知道什么叫心乱如麻了。
花瓣轻柔地从她的肩头滚落,覆在元驹胸前。
“是不是……安骏和你说了什么?”元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迷惘,“我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不关安骏的事。”汪清雨无力地打断他,“你问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我说我从此以后不打算再跟你有交集了,你打算怎么样?”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呢?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再一次浮到了舌尖上。但一旦问出,便如覆水难收,汪清雨究竟有所顾忌。而且那天偶然相逢,他明明刻意地忽视了自己,但今天却又追在她身后……她真是恨不得把对方的脑壳敲开,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而被提问的人,依旧是被她制服的姿势,目光再次游离开来,并且缄默不语。
汪清雨终于绝望。她发现自己真是败在这个名为元驹的生物手上了。松开元驹的手,她起身瘫坐在一旁,看着他片刻之后,也缓缓地支起上身坐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着。
汪清雨面色黯然。总不能就这么坐一天吧?她叹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擦着树木的繁枝绕过元驹的身畔,打算原路返回去。也许柏里他们已经对她长时间的离开有所察觉了吧。
没走两步,身后的人终于开了口:“……你不在的这些天,跑跑总是打不起精神,连饭都吃不好了……我妈一天到晚唠叨着你的名字,不停地问你为什么不来……安骏甚至不像以往那么贪玩了,总是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那你呢?!”汪清雨绷起脊背,烦躁地打断他。
她回首,元驹依旧背对着她,背影的线条如石刻般僵硬。
“为什么不回答?”她终于忍不住,一而再地逼问,“你说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她涨红了脸,眼眶也滚烫起来,“你为什么不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
元驹的背影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早料到得不到答复,汪清雨继续道:“就算没有我,跑跑也会被照顾得很好,慢慢地它就会把我忘了;伯母更是好说,只要再领更可爱的女孩子去你家的话,她马上就可以把我抛到脑后了吧?”
元驹依旧不做声。
“想必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吧。好了,事情都解决了,”汪清雨强忍住眼泪滚落的冲动,以及嘴角的颤抖,“那就拜托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事情不知为何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但汪清雨在冲动之中,不仅不后悔,反而感到一种释然。
静了良久,元驹终于起身。他毫不顾及身上的尘土,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就这样顺着花间小路,一步步地走向远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不知为什么,汪清雨总觉得他如困兽一般,连背影都浸满了惘然,。
既然不相恋,不如不相见。
那一日繁花落尽处,元驹渐行渐远的情景,仿佛烙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
跟起初见到元驹就会忍不住去靠近的阶段已经不一样了,她现在是处于会尽力逃离的阶段。
然而再怎么逃离,每天每天见到安骏的时候,这种打算便难以实现。
细细看来,安骏的眼睛和眉毛都和元驹的好像。不,安骏的眼睛也许会大一些,也可能是因为元驹总是爱审视般地眯起眼。
安骏看到她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而她看到安骏的时候,又总是被迫想起元驹,这样的日子真是让两个人都不好过。汪清雨预感到,总有一天,他们两之中的一个就会忍不住爆发,把一切都挑明。就算不挑明,察觉出他们之间不对劲的其他人,也一定会成为导火索……
直到有一天,安骏没有来上课,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他,但是偶尔一次,大家都没有在意。但第二天和第三天,竟都是如此。
生病了?那也不会不开机啊!出事了吗?渐渐人们就想得多起来了。
“谁知道安骏家在哪?”当有人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汪清雨整个人都僵了。
难道……要她去问元驹吗?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不去问的话,安骏的状况又无法调查清楚……
汪清雨陷入如坐针毡的两难境地,所幸之后那天,安骏便按时出现在了校园里。
“阿雨,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连教室也没有进,在电话里,直接就这样对汪清雨说道。
“是关于我哥的事……”
他很少用这样没精打采的语调,汪清雨只觉得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安骏要跟她说什么呢?既然他已经忍耐了这么久什么都没问,为何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呢?
难道他要找自己说的,是元驹的意思吗?汪清雨用指甲掐着手心,更加心如擂鼓起来。
他们约在每天吃午饭的那个亭子里。此时已经是春天的尾巴了,枝头上的花朵完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