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比自己预想的时间要短许多,就听到柏里郑重地宣布“大功告成了”。可明明并没有感到头发轻了多少,也没有感到颈侧和额头空空如也。柏里到底做了些什么?
带着浓浓的疑虑,汪清雨缓缓睁开眼睛。
额头的发帘确实短了些,能够露出眉毛,但耳边垂着的头发和颈边的碎发竟看不出有被修理过的痕迹,只是被一条浅棕的布带斜斜地绑在右侧耳后,碎发垂到肩头,而之前被自己摧残过的缺口因此被勉强遮住了。
竟显得如此恬静乖巧,但也如此陌生。
汪清雨伸手去动那发带,却立即被柏里拦下,“这样,你不喜欢吗?”
汪清雨皱起眉头,“我想要的不是这样子。”
柏里强硬地将她的双手按在原处,“不要浪费我的一番心血。”
“不、要!我不喜欢!”汪清雨挣扎起来。
“这么好看,为什么不喜欢?像这样可爱的女孩子,谁都会喜欢的吧。”
“我不管!都说了全部剪掉了,我不要这样的!”汪清雨再也维持不了平静,情绪如决堤一般爆发出来。双手被按住让她无处遁形,只好尽力把头埋下去。
身后的柏里幽幽叹气,缓缓绕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扶着她的膝头,仰首望着她。他的双眉透着苦楚地蹙起来,汪清雨逃避着他的目光,别过脸去。
“我知道,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柏里的声音是少有的轻柔,“你不想说,我也不打算去问。但是剪掉头发什么也代表不了,早就没有人会扯住你的头发作为威胁。你要是真想变强大的话,就不该逃避弱点,而是要真正地去面对它。”
柏里的话就像是冰面上燃起的一株火苗,逐渐地融化了周遭的一切。汪清雨咬着下唇,没有吱声。
男生忽的又挑起嘴角,绽出一个坏笑,“让我给你理发,总不能不给报酬吧?这样吧,作为对我的回报,以后在我面前,你就必须是这个发型,成交吗?”
柏里等了至少有一分钟,这才看到汪清雨草草地点了点头,目光犹疑着打量起镜子里不一样的自己。
他起身,拿起毛巾为她扫去面颊上和肩头的碎发。
良久,汪清雨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你从哪里找来的发带?”
柏里透过镜子瞪了她一眼,“你以为呢?”他从口袋里摸出两片碎布,“——是我的手帕。”
连汪清雨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发型还真的保持了很久很久,久到最后柏里离开的时候,她都早已忘记了「这个发型是专为柏里而留」的约定,而一直任头发长长地生长下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寒假在平淡之中,飞快地过去了。她再未出门见过任何人,柏里对此展现了巨大的包容和谅解,替她在死党那边应付了一切,对此她在心底深深感激。她尤其不敢见安骏,唯恐自己会举止失常,让他尴尬生疑。
再次见到元驹的时候,已经是开学之后了。
新学期伊始,白佩寻、黑泽等等见到汪清雨的时候都一脸惊喜。不光是因为柏里替她谎称假期出国旅游,许久未见,更主要的是她的新发型让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简单说来,就是好歹像个女生了,甚至当她偶尔回身微笑的时候,还能将本性完全遮掩起来,让人误以为纯良无害,萌生保护**。
当死党们问起假期的异国旅游怎么样时,她就按柏里之前的吩咐,一竖眼睛,“一点都不好玩——别再跟我提它了!”就会成功搞定一切。
唯有安骏,与她目光相遇的时候,虽说同样露出微笑,但表情却明显复杂难辨起来。他似乎在探寻着什么,欲言又止。汪清雨也觉得别扭,所幸其他人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当黑泽笑嘻嘻地搂着安骏的肩膀,打趣汪清雨的发型,开玩笑地说“你的王子变公主了”的时候,安骏也只是不知所措地挠挠头而已。
汪清雨开学以来第一次见到元驹,是放学的时候在校园里。
当那抹熟悉的身影蓦地闯入视野里的时候,她的心脏猛地晃了一下。但她随即强迫自己别开目光。
元驹依旧穿着假期里他们见面时穿过的那款大衣,一如他们初初相识那会儿,在胳膊下夹着书,面色冷清地在人流中大步穿行,浑身上下散发着落拓而疏离的气息。唯一不同的是,他早已不戴那副笨重的眼镜,于是当他走过的时候,总有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私语着,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
因为最近柏里买了新车,天天都送汪清雨回家,所以她不得不站在原地等他把车开过来。但眼看着元驹走近,她双腿发凉,涌起一股拔腿逃跑的冲动。
怎么办?这么近的距离,他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吧?如果看到的话,就一定会来问为什么自己失踪了这么久。搞不好还会非常生气……不,是一定会生气的。
汪清雨焦虑地把身体转来转去,路边晦涩的冬青叶子不断地磨蹭着她的衣摆。
啊!好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在这里等柏里了!但是前几天在这里等待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