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引导着身体,回到教室的时候柏里果然不在,而毫不知情的几个死党正在如往常一样大声说笑。安骏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把黑泽逗得哈哈大笑,而一向沉静的侑也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
“你还有个哥哥啊,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侑手托着腮。
“因为他实在是个太无聊的人了!无聊又死板!”安骏把“太”字咬的很重,“所以这种事出在他身上我才会吓个半死嘛!你们简直想象不到那副场景——我被柏里的电话吵醒,上完厕所路过我哥的房间,看到他跟女友躺在床上,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差点就尖叫出来啦!!”
“怎么样,那女生身材好吗?”黑泽露着两颗虎牙坏笑。
一切都显得嘈杂而遥远,如同音量过大的黑白电视一样。汪清雨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谈话,只有在被叫到的时候,才会迟疑着扭头回应。
“喂,阿雨,你来啦!”黑泽招呼道,“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呀?今天早上接到柏里电话的时候,他简直要急哭了!”
周围的人全笑了,因为柏里的性子实在跟“急哭”没什么交集。
白佩寻跟谌海之前一路追着汪清雨,所以目睹了一切,此时正不停地向黑泽使着眼色,但一向粗神经的黑泽并没发觉,其他书友正在看:。
“诶?柏里人去哪儿了?”他张望着,“不会又去找他女友了吧?不是我说,照以往的规律来看,柏里的女友在三周之内一定会叫着‘你只在乎汪清雨!!’然后哭着跑掉吧?哈哈!”
安骏依旧跟着傻笑,而侑却早已一副专心于书本的样子,只差在脑门贴上“我什么都没听到”了。
“我出去走走。”丢下这句话,汪清雨维持着表面的若无其事,出了门。
跑到楼顶的小休息室的时候,虽然并没抱多大希望,但发现柏里同样也不在这里时,产生了一种失望与安心相混杂的复杂心情。
这原本只是一个废弃的储物间,甚至关于这里,学生间还流传着很多闹鬼的怪谈,但汪清雨和柏里这两个小魔头,一入校便把它据为己有,连同众多友人,日积月累将它收拾成了如今这般干净舒适模样。他们的追随者以被邀请到这里为荣,而他们的敌人则将此地视为噩梦。
汪清雨把自己摔在柔软的扶手椅里。
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但一点生气的感觉都捕捉不到,她甚至连回想刚刚那一幕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呆坐了一会,忽然手边的电话铃响起,她先是一惊,随后又愣了几秒,这才接起来。
“喂?”
“马上就要上课了,这样不带手机胡乱跑掉,还真是你的风格啊。”白佩寻温柔地责备道。
汪清雨鼻子发酸,不受控制地带了哭腔:“随便编个理由就好,我不要上课了……”
听筒那边传来低低的叹气声。
“我这就上去找你,你乖乖地在那儿等着我。”
白佩寻就是这样,不熟悉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座能把泰坦尼克撞沉的冰山,而且还毒舌到令人发指,可一旦他认定了谁是朋友,就会毫无保留地给予支持。
挂断电话之后,汪清雨将腿收起,把头埋在膝盖里。
心里充斥着强烈的挫败感,再想否认也否认不了。柏里和元驹的脸孔轮番涌现在脑海里,要么冷漠疏离要么愤怒厌弃,轮番轰炸着她心中的堡垒。柏里说得没错,那些攻击元驹的恶毒的话语都是她以前亲口说过的,因此在元驹面前,她根本没有权利去否认,也难怪他会那么讨厌自己,因为自己是真的差劲到让人讨厌啊!这些纷乱的思绪纠缠在一起,真是不如砍她一刀更痛快……
很快,敲门声响起了。
汪清雨就像听到救赎的圣歌一般,跳下椅子飞快地奔向门口。拉开门,她扑到来人的怀里,埋头啜泣起来。
“我难过……我难过得想死,我一定是生病了……”她呜咽道。
一双手温柔地拥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掌心的温度传来,让她更想大哭一场。
“家里的死老头说我是个扫把星,专门给人带来厄运,所以才招人讨厌,”她的声音发闷,“我现在才明白他说得对……汪清雨这个名字本身就不详!”
元驹也说了,她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汪清雨听到声音,吓得浑身一僵,推开来人——天!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眼前的人根本不是白佩寻,而是崔维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