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天佑在床边腻腻歪歪的时候,太医已经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我心中不忍,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太医才战战兢兢地走到前面请安。天佑自然免除了一系列不必要的礼节,命令太医直接工作。
“看脉象,灵夫人应无大碍了!”太医切过脉之后,说道,见天佑和我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又吞吞吐吐道:“只是……”
我和天佑脸瞬间黑了下來,大喘气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我满眼忧愁地望着太医,就好像等待宣判书一般等着太医接下來的话。
“只是什么?”天佑可沒我那么乖,直接问出口。
“只是灵夫人被刺客刺伤了肺,以后恐怕会落下病根,要注意的地方多得很!相关各种禁忌下官会一一说明!”也许是我的错觉,但这段话听在我耳中就是带着颤音的。
“有劳太医了。”我抢在天佑说话之前开口。听到自己将会落下病根,我心中也是无限哀伤,但是抬眼看见犹如黑云压顶的天佑的脸,我故意沒心沒肺地说着:“沒什么大不了的,能保住性命我就该唱阿弥陀佛了。”说着我夸张地拉了拉天佑,“快跟我一起说阿弥陀佛。”
天佑见我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让丫鬟送太医离开,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天佑两个人。我挪了挪身子,空出一块地方,示意天佑坐在身边。
他刚坐下,我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他手,故意撒娇地说道:“天佑,你知道嘛,我真的害怕再也见不到你。”我用余光偷偷地看了天佑一眼,正好迎上他温柔的目光,我感到自己的脸瞬间就红了,“你说要是有一天,我比你先走一步,可怎么办?”
“浅月这是说的什么话?”天佑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不满地看着我。
“我们都会死,不是吗?”我低着头,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这次庄公公再來晚一步,也许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好想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突然想到生死离别,觉得自己很不舍很不舍。
又想到之前自己爱恋的那个男子,在临走前给我的最后一个拥抱,曾几何时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想到这些我攥着天佑的手,不由地用了几分力气。天佑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哀伤,轻轻在我手背上拍了拍。
“庄公公……”我还想说下去,天佑却似乎不愿提起这件事,其他书友正在看:。随口敷衍着,显得心不在焉。
见他这样,我也不好再说下去,寻思着再找点什么话題。有一个话題是我不想碰触的,但是又是不能回避的,沉默了很久,我才下定决心,看似无意地开口问道:
“那个叫阿冰的女孩子,该查出是什么身份了吧?”我想让自己看上去轻松坦然些,可这话真的说出口的时候,我的心还是隐隐有痛楚,毕竟我曾真心地想帮助那个女孩子。
善心被人利用的感觉并不好。
“嗯,查出來了。”天佑也是不愿意说起这个话題,但我们怎么都绕不过去,我们心中都明白:“已经查到她是皇帝派去的刺客……”
“皇帝?”我木然地重复了一遍,原來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我以为他真的是个小皇帝,是个轻易就被糊弄的小皇帝,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一切等着我。
想想现在生活在深宫的溪慕和千湄,心中一着急,拼命咳嗽起來。天佑一边拍打我的背,一边说道:“这些东西都以后再说罢!”
我不死心,我要问个明白。“知道我的人并不多,我自认为平时也不张扬,怎么她会认识我?”我扯着天佑的袖子,不甘心地问道。
天佑一脸怜爱地看着,我知道他不想说,我固执地看着他。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说:“……是夏荷……”
“夏荷是……皇帝的人?”我低声呢喃。我身边一等一贴身的丫鬟,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女孩子?沒有搞错吧?
突然我开始害怕,开始怀疑身边每一个人,春桃是不是也是别人派到我身边的?还有萧若诗,她是不是十四爷和齐志远串通好安排在我身边的?我拼命摇头,想将脑海中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驱除出去,可越是这样,越觉得痛苦。
天佑一下子将我抱在怀里,他知道我的脆弱,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个坚强的人。
“应该不是。”天佑宽慰我说道,又扶着我躺下,拉严被子,“但确实是她将浅月的形貌,和并沒有中毒的消息透露出去的。而且……”天佑考虑了一下,并沒有将下面的话说出來。
“浅月还是好好养伤,什么事情都要等养好伤再说,知道吗?”天佑少有地在我的额头上吻了吻,无限柔情地说。
我用被子捂住嘴,拼命忍着自己的委屈,点点头,我沒有失去自己应有的理智。
先别说传递这样机密的消息,根本不是花夏荷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鬟能做到的。单就是皇帝给我下毒的事情,也不曾让这些丫鬟知晓。
夏荷后面肯定有人,或者夏荷本身也只是个替罪羊而已。
天佑见我躺下,刚想走出去,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用一种带着忏悔地声音说道:“……浅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