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言漠沉默了,无声地咀嚼着手中的吐司,然后修长的手指端起瓷杯,喝了一口黑咖啡。他看了钱朵莱一眼,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拭着嘴巴。
他将餐巾纸丢在桌上,身子向椅背靠着,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他说道:“既然是陌生人,我为何要给你钱?”
钱朵莱喝了一口牛奶,解释道:“我没说要你的钱。从我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天,我就没打算再拿你的钱。”
程言漠赞许地点点头:“你倒是挺有鼓骨气的。不过按照合同,你的租金是不退的。你现在要我还给你租金,这跟找我要钱有什么区别?”
钱朵莱顿时语塞,她被程言漠问得无话可说。是啊,她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看得很清楚,若是退房,一年租金概不退还。只是她当时没有想到她的房东会变成程言漠啊。
程言漠的黑眸扫视了一下她今日的穿着,然后露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表情,说:“看样子你现在应该找到工作了吧?既然如此,那点租金还会在意吗?不过我倒是很意外竟然还有公司愿意养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甚至可以说的上还没真正踏入社会的闲人。”
钱朵莱终于有些生气了,她将手中的面包随手丢在碟子里。她为了上班的时候有个好心情,一直在隐忍着心中的怒火,但是程言漠总能轻易地挑起她的怒气。她看着程言漠那张淡漠而嚣张的俊脸,然后拿起桌上的牛奶猛往自己的嘴里灌,一边重重地将空杯子放在桌上,一边用手背擦拭着嘴角残留的牛奶渍,她瞪着他,说道:“你到底想干嘛?想吵架吗?”
程言漠不再看她,而是从椅子上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离开餐厅前,就留下一句话:“值得吗?”
钱朵莱“蹭”地一下从椅上站了起来,巨大的动静掀倒了她身后的椅子,椅子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冲着程言漠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程、言、漠!!”
程言漠的身子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拿起公文包径自朝玄关处走去,换鞋,关门,一气呵成。
钱朵莱一大早起来的好心情被程言漠一下子就搞没了,还害得她差点迟到,其他书友正在看:。她赶到公司的时候,只剩下一分钟了。她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快关上了,只好认命地走到旁边的电梯口,抬头焦急地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突然那个快关上的电梯门,又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有人叫她:“钱小姐?”
钱朵莱有些惊讶在这个公司竟然还会遇到熟人。可是当她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心里不但没有老乡相见恨晚的感慨,反而升起一丝丝的反感。她迅速地转回头,假装没有看见电梯里的那个人。
电梯里的人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惊呼一声:“哎呀!还有一分钟了啦!你快进来啦!不然该迟到了啦!”
钱朵莱继续不理睬电梯里的人,眼睛死死地盯着头顶上还在跳动的红色数字,感觉快要将它们看穿似的。
“钱小姐,你没听到么?要是迟到了,你会被辞退的啦!快点啦!”电梯里的人拼命地向无动于衷的钱朵莱招手,替她干着急着,就好像被辞退的是自己一样。
钱朵莱一想到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而且打败程言漠的宏伟目标还没实现,她怎么可以再次被辞退,所以纵使万般不情愿,她还是走向了旁边的电梯。
电梯里的人见她进来,朝她友好地露出甜美的笑容,然后替她关上电梯门。待到电梯门完全合上,钱朵莱就开始觉得浑身不自在,原来这个电梯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已。
钱朵莱伸出食指按了自己要到达的楼层,突然旁边一声惊呼:“哇!你跟我是同一层哎!”
钱朵莱抬眼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然后撇开视线,不去搭理她。
电梯里的人朝她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甜美地带有点台湾腔调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你好啦,钱小姐。我叫楚依依哦,你可以叫我依依啦。”
钱朵莱瞟了一眼面前白的跟棵葱似的手,然后视线落在前方的电梯门上,声音平淡地说道:“这个可以省了,我们见过的。”
“对厚!”楚依依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顺势挠挠自己的脑勺。然后她乌黑明亮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又笑着问道:“钱小姐呀,我可以叫你朵莱么?”
“不可以。”钱朵莱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楚依依的提议。
楚依依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快回绝自己,表情有些呆愣,然后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问:“为什么哦?”
“因为我跟你不熟。”笑话!她堂堂的程少奶奶要不是因为眼前这个看起来类似于脑残又无害的小三儿插足,她至于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吗?她见到楚依依,没有像电视剧里的那些正牌夫人对小三大打出手,她已经算很给楚依依面子了。竟然还要她跟小三儿套近乎,这是在跟她开国际玩笑么?
“哇塞!朵莱呀——”
“钱小姐,谢谢。”钱朵莱很好心地提醒她,而且很明确地暗示她,她们不熟。何止是不熟,关系简直比纯净水还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