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白梓轩的面前渐渐无法呼吸,悲伤如同翻涌的潮水,连累眼眶也湿润起来,除却之前在街头的那一次,已经是许久未曾哭过。
最近不知为何,胸口总是烦闷,头痛症发作地愈加频繁,以前的我很是能忍,就算痛得需要握紧拳头,手指甲陷进肉里,也能让人瞧不出端倪。
今日却不知是为了白梓轩对我的误解,还是为了这个男人的粗暴,我忽然间就不想忍,也忍不住,于是自喉间溢出轻微的呻吟,眼泪也汹涌而出,毫不留情地润湿了脸颊。
舌尖在我的唇齿间缱绻的白梓轩忽然间颤了颤,然后缓缓放开力道,自我唇上离开。
我为那突然袭来的头痛而软了身子,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白梓轩用那双冷漠的眼睛望着我,愤怒的表情却有了一些松动,眉头微微舒展开来,面上因为刚刚的亲吻而有抹淡淡的潮红。眼角眉梢,漫上一抹讶异。
我绝望地望着他,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他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放在我流泪的脸颊上。他的指尖仍然凉凉的,是他独特的温度,一双手大概是因为常年握剑,而生了层薄薄的茧子,那些并不适合他的东西,给他那曾经温厚的双手镀上一层粗糙的质感。
“你哭了。”他说。是个肯定句。我这才知道他的讶异和松动从何而来——女人的眼泪向来是软化男人心肠的毒药。
我自然是没有软化他心肠的打算,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遂抬起衣袖胡乱抹一把,动作中途却被他握住了手臂,然后又是一个轻轻的力道——他毫不犹豫地将我带入怀中。我的心一紧,却是下意识地去推他,以我的力气,自然没能将那宽厚的胸膛推开,反而被他更紧的摁在怀中。
“我记得,你以前未曾哭过。”他淡淡开口。
我沉默着,在心间问自己,他的声音我为何还是那样喜欢?好似那些岁月的沟壑,并没有将我们失去的东西变成遥不可及、一触即散的迷雾。又好似我的这些年,并没有同另外一个男子耳鬓厮磨。好似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他,我还在期待着与这个男子的未来。
“雪时,你从来都不肯在我面前软下来,其实是因为害怕吧。”他的声音隐在云山雾障中,却好似晨钟暮鼓。
我颤了一下,然后咬了咬唇,冷声道:“白梓轩,你还是这般自以为是……我有何可害怕的?”已经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又有何惧怕的?
还以为以他的个性一定要为这句话生气,谁料头顶却传来一声轻笑,我似乎隐约想象得到他微微挑起眉梢的样子。
他说:“雪时,你可知道,这些年我见过许多特别的姑娘……其中,嘴最硬的姑娘,却是慕容家的二小姐”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这个结论的,我心想,这世上姑娘那么多,纵然他真的见过许许多多的姑娘,也不能因此就轻易地下这样的决断,。由此看来,此人的自负同许多年前一样,当真是一点也没变。
“你见过许多姑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嘴硬不硬,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说我嘴硬还好,一说起来,我倒还真的来了些劲头,若非是头痛症作祟,兴许还要再与他说道说道。
“你再说一遍试试?”他这般冷冷道。
我叹了一句,此人的耳朵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同样的话总要别人说第二遍,这委实让人很郁闷。
我正预备将刚刚那句话再重复一遍,谁料刚提了一口气,就又听他扬起声音说:“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我终于忍不住,有些不满,也有些委屈,道:“你到底是想让我说,还是不想让我说?”来句痛快的!
谁料,这一句话却又换来了一声轻笑。我心想,此人刚刚还是一副气急的样子,此时竟有心情回转的迹象了,这古怪的脾气实在很是让人摸不透。再有,我的话有这么好笑?
民间传说清河王如何如何温润如玉,可在我看来,这温润如玉悉数是装出来的——只是不得不承认,这些年,他装的很成功。如果要评选碧落最强戏子,那么我们这位清河王定是不二人选。
若他演技不好,也不会有“清河王最得民心,定能一统天下”的传言。
白梓轩说:“慕容雪时,本王倒是真有想让你说的话。”转眼的功夫,这称呼又换了一换,刚刚还一口一个我,一口一个你的,现在就又成了慕容雪时和本王,做王爷的确累,要在各种角色中转换,我有时候会怀疑,他们这些人,是不是会有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的时候?
关于这件事,我直到许久之后都没能摸索出答案,那是因为,慕容雪时这个人,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存在。
我知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明白我想表达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我的意识渐渐地被澎湃而来的疼痛掩盖过去,一些东西,似乎在试图抹消另外一些东西。可那些究竟都是些什么,我不知道。我的神经质是出了名的,就连我自己,都会怀疑有一天,我是不是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