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情。
一眼便看出男孩子如果不立刻诊治,不出几日一定会死掉。对于自己面前的死亡,无法置之不理。
枢棉原想努力露出嫌恶的表情表示对这个外来者的不欢迎,却在她坐到自己身边时,发现自己竟一丝一毫敌意都显露不出来。青涩的慌乱突然在他的心底蓬勃滋长。那时的他还不懂得恋慕这种事,但是即使当时的自己只能以“孩子”来定义,仍然清晰地知道自己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容貌倾城的女子,有着难以言说的好感。
“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贸然要为一个陌生人诊脉,这样的冲动肯定不能为常人理解,鉴于以往那些教训,她稍稍克制住,想先同他搞好关系。
意识到身边的孩子果真自始至终都没有跟自己搭话的意图,不由得轻微叹口气。
“呐,给你。”最后,从包里掏出一些干粮,拿到有些别扭的少年面前。
“很好吃的。你饿了吧?”
叫做枢棉的少年,有着很好看的黑色眼睛,虽然脏兮兮,但还是可以看出隐藏在世俗眼光下的白皙细嫩的皮肤,脸的轮廓已经有硬朗起来的苗头,鼻子也挺拔的很好看,所有部位的生长趋势,都预示着不久的将来,眼前这个明显脸红着的青涩少年,会出落成英俊秀挺的男子,其他书友正在看:。
“饿的话就吃一些吧。”几乎是在诱惑他,雪时把东西举得更高一点。
“里面有毒吧。”少年凝视她的眼,平静地说出这句话,雪时举着食物的手不由得颤了一下。
可是当看到上一刻还说着“里面有毒吧”的少年,下一刻已将东西夺过去狼吞虎咽的情景时,雪时只觉得胸口有个地方,非常的压抑。
已经到了宁可死,也要填饱肚子的境况了吗。
不等雪时说些什么,少年已一边吞咽食物,一边口齿模糊地说出这样的句子:
“如果我死了,你就将我埋了,如果我还活着,你就得让我跟着你。”眼睛里带上了一丝狡黠的光。
枢棉知道,说出这句话,就表明自己是要赖上这个女子了,即使她拒绝,也打定主意要紧紧跟在她身后,无论是怎样的未来,他都愿意去赌一把,压上自己的全部——即使现在的自己几乎可以用一无所有来形容。
看到女子明显是有些受到惊吓的神情,少年大声说出这句话来:
“你不说话我当你同意了。”
那个时节的风已经开始夹着些沧桑的凉意,来自远方的女子从少年的目光里看到似乎已许久不见的光影,她不是第一次发现有些事自己永远不知如何拒绝。那是一个比任何希望都要庞大的希望,他选择把那份希望压在自己身上,并且相信那微弱的光亮将引导他走向一个幸福的未来,他是从何而来的这份期冀,自己无从知晓。只是,就是那样的。一定是那样的。
目光随着她的心一起柔软起来。
“那么……”雪时这样回应道,“让我为你搭脉吧。”
是了,就是她了。
枢棉想,那个曾停留在幻想中的,在无数的梦里带给自己温暖的人,现在就在自己身边。
当女子将披风披到他身上时,还不谙世事的少年心突然一紧,随后听到女子如咏叹般的声音:“先把今晚挺过去吧,似乎要落雨了。”
后来的枢棉回忆起来,虽然怨恨总是远比叫做“爱”的未知生命体要更长久更顽强的生长,像是披着层层盔甲而本身又有着坚硬如同龟壳般防护的两栖类生物,但是,它却又总是能握有更多的理由使人们信仰。虽然那时的他的思考还不能达到更高的层次,但是要推翻自己先前对世界的憎恨,这样一个理由就够了。
因此,长到15岁的枢棉,已是阳光灿烂的耀眼少年,早已不见早年那份呆滞和麻木,回忆起来也总觉得仿佛那才是陌生的自己,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幸福要大于伤感的。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和雪时在一起的日子总是有趣而轻松的,才使得这个处于成长期的少年朝着更加健康的方向成长了起来。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朔元二年,上任不久的白帝开始大规模屠杀宗室朝臣,朝堂上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天下三分兵权,一分在帝王手,一分原在道清相国手中,谁料这位权倾天下的相国却在樱暖门遭人刺杀,不测身亡,其手中兵权辗转落入锦王手中,本该将兵权交回白帝的锦王却拥兵自重,宣布自立为王,而握有第三分兵权的清河王白梓轩,则在清河起事,由此,揭开了碧落三年内乱的序幕。
帝王家的事,终于成了天下事。
而那与天下本无关的黎民百姓,却成了天下事的受害者,生逢末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