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一等人都稍带着扫兴地离开房间。
“妈妈呀,您就是太纵容兰儿了。”有人这样抱怨,声音高挑起来仿佛是故意要被当事人听到一般,可是那席身坐在我面前的女子只微微扯起嘴角,安静地笑。
“那是自然,兰姐姐可是咱金玉堂的头牌,妈妈不宠她难道宠你啊!”有人讽刺道。
“你!”
“我怎样啊!”
“吵吵吵,吵什么吵,一帮不让妈妈省心的臭丫头。”
那帮女子就这样吵吵嚷嚷地出了房间,她们一走,这空荡荡的房间里便只剩下我和那个叫做芙兰的女子,我侧躺在床上,有些冷淡地望着她,她伸出手轻轻将我从床铺上扶起,并为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让我靠着枕头,我有些戒备地望她,她却刻意忽略掉我眼中的敌意,绕到一旁的桌边,拿粥食到我面前。
“妹妹刚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吃些东西吧。”说着,将汤匙递到我嘴边。看着她满是笑意的眼睛,不知为何,我冻结的心竟有消融的迹象,不待反应过来,已经愣愣地张开嘴来。
她喂了我些东西之后,开始与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当然,我只能用纸笔来代替语言。
“妹妹还没有告诉姐姐,为何会无端落入那七沐河中呢?”她在诸多问题里挑了这个问题来问。
我低垂下眼睫,有些难以启齿,我如何告诉她,我是被一个胸中满是妒火的女子陷害,才会落魄至此呢?那对我来说是极其羞耻的,于是安静地摇摇头。
“既然妹妹有难言之隐,那不提也好。只是我看妹妹字迹工整娟秀,想必一定是出身书香世家……”
“子栖家里世代行医,只不过比别人家里多了几本藏书而已,实在称不得书香世家。”我在纸上写。
“妹妹谦虚了。”她含笑道。“妹妹无论是执笔之姿,还是运笔之态,都有一定的章法可循,想必是在固定的师父的教导之下才形成的习惯吧……这样说来,我记得曾在好些年前见过北国某位师父的墨宝,与子栖的笔迹倒是很像的,只是瞧我,却生生将那位师父的名字给忘记了……”
我微微一愣,暗自叹道,好生了得的眼力!这点倒是确实应了她的话,我这一手字师承自草箩地方有名的书法僧晴明,那位师父自我5岁起,便常住慕容府,专门教导我书法,我11岁那年,他才突然云游而去,晴明是位严厉而古怪的师父,若写出的字不按他的章法,一定要吃板子。
“姐姐好生厉害。”我这样写道,脸上也露出赞叹之意。
她看了只掩起嘴吃吃地笑,随后又这样问道:“像妹妹这般聪慧的女子,竟不能开口说话,实在是件无端令人伤感遗憾的事情……”她说这话时表情带上一抹惋惜,那是为我的痛苦感同身受的无奈,我不由得为她的那份情意湿润了眼眶,如今这个世道,肯为萍水相逢者扼腕叹息者,实在少有,何况,她自一开始,便总是为我解围,我心里对她自然满满都是感激之情。
“兰姐姐,子栖谢谢姐姐刚刚出言相助。”我这样道。
她却皱眉摇摇头,眉间的无奈又堆积的多了一些,她轻启朱唇,对我说:“妹妹有何打算,难道真的要与妈妈对抗到底吗?”
听她这样问,我立刻笃定地点头,我如何愿意做游女,其他书友正在看:!
“姐姐帮我。”我写道。
她看了却只重重地叹息,随后这样道:“不是我不愿助你,你可知这金玉堂的来历?”看我摇头,她更加无奈,“你切莫当这金玉堂只是普通游园,在这京都地方,谁人不知,金玉堂的背后有一个大大的靠山。”
“靠山?谁?”
对于我的疑问,她发出沉重的叹息,却不愿说出那个人的名号来。我握上她的手,这样写:“兰姐姐,难道以足以敌国的财富,也不能……”
“想从这里逃出去,那可是比登天还要为难的事情……”她回握我的手,说得绝望,“若是果真有办法,我姐妹又何尝愿意在这样的地方蹉跎大好年华?良家女子的好时光不能轻负,我游园女子的时光,难道就比别人轻贱吗?谁不愿意倚着倾城之貌,嫁取个有情郎,也不枉负了这年少的好时光。”
听了她的话,我内心不由得隐隐酸涩,这是些生活在尘埃中的女子,若非身不由己,哪个女子愿意将自己最好的年华托付给那混乱的**。所有的女子都披着无垢的外衣来到这个世上,可这个世界却要将她们分出个三六九等。我不由得想到那日泠香的话来——“泠香知道自己地位卑下,但是若能夺到某个男人的心,那么这无聊的地位身份,于泠香而言,便再没有什么影响。这京师的男子可以为了泠香一掷千金,那么泠香也可为了某个男子,洗净一切往昔。”于是愈发觉得泠香是个内心坚强的女子,想到这里,我心里隐蔽的荒原,那名为嫉妒的火焰渐渐烧起来。
就在我陷入思虑中时,又听她这样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