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自己如同困笼之鸟,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徒生自怜的事情。白梓轩虽去,可加在我身上的枷锁却未除,自他走后,我日日望着围墙外的一方天空,内心将某些飞鸟的影子一一记刻在心上。那个时候的自己,还不晓那些啃噬着五脏六腑的生物便是蚀骨的思念,我的心头蛰居着久居不去的萤虫,在冬日里发出无法释怀的冷光。
痴怨的女子言:我是曲江临折柳,这人折去那人攀,恩爱一时间。
何况,那个男子并未许我一生一世,只是霸道地夺去我的一切,将我身上所有的可能性加以封存,并强迫我爱他。
我发现自己身上愈发有诗人潜质了。
“姑娘,姑娘?”那日我伏在案头,不知不觉睡去,昏昏沉沉间听到巧玲这样唤我,于是身体开始从僵硬了的手臂处开始回复知觉,浑身的疲倦也一下子苏醒过来。
“怎么了?”揉了揉肿胀的眼,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些刚睡醒时的奶声奶气。
“天都亮了,姑娘难道是在这里伏着睡了一夜吗?”巧玲微微皱起眉头,眼光扫过那些被我压在身下的书,此时他们凌乱地铺了满案,我是个没有条理的人,看过的书总这样摊开着,甚是狼狈。
“不知不觉就……”我朝她露出抱歉的笑,“麻烦你整理了。”
“都说了,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巧玲便是,不必如此客气。”小侍女有些无奈,我却只觉得她眉头皱起时很是可爱,冲她微微一笑,却弄得她更为头疼的样子,伸出纤长的手,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散落的书归置在书架上。我恍惚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想若是鸳鸯在我身边的话,此时肯定要数落我一番了。
“姑娘,巧玲准备了点心和茶水,去吃点吧。”忙活的女子一边归置书籍,一边回头道。
“这几日肠胃有些不甚舒服,早餐实在是吃不下。”我懒懒应着,又要找书来看。
“姑娘若是不好好吃饭睡觉,将来要是瘦了或者有什么闪失,巧玲如何向殿下交代呢?”她说着,皱起眉头将我望一眼,随即动作利落地将我刚从书架上抽出的书夺过去,正色道:“不吃早餐就不准看书。”
我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气势只得愣愣缩回手去,稍带无奈地看着她将书归回原位。
“殿下临去前可是吩咐过巧玲的,若是姑娘你瘦了,病了,但凡有一点不好,巧玲便要以死赔罪.”
“不至于此吧?”我不禁问出口。
“殿下可是说了,姑娘你是他的女人,即使他不在,你也不能有丝毫不好。”
听了她的话,我不由得心头一热,面前毫无征兆地浮现出白梓轩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来。
“说得还真动听呢……”我有些别扭地将头扭向一侧,佯装在看向窗外,却早有红云攀上面颊,内心里有什么东西滋滋作响。
唔。这些话其实还是挺受用的。
“啊……”等终于看清窗外茫茫飘落的物质时,我不禁这样惊讶出声,好看的小说:。
“下雪了。”轻轻走到床边,带着某些无法言明的心绪,这般道。
“是呢。这雪从昨天夜半开始便一直下呢。”巧玲接道,“不知道殿下他们走时有没有带够御寒的棉衣,北疆可是比京都要冷上好几倍呢。”说着,担心地望一眼天空,而我,早沉浸在这与京都的初雪相遇的喜悦里。
这个世界早有些东西需要被埋葬,我的心尽管早早地迎来冬季,这场雪却将那抽象的冬季变成鲜活的东西。并不需要什么明朗的理由,我只是期待一场雪水而已。
在那之后,我在巧玲的逼迫下草草吃些早饭,便往院子里去了。巧玲一如既往地在我身后亦步亦趋。他是白梓轩信任的人,主要工作便是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手携一把银色的长剑,那是白梓轩给我的,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晚,他对我说:“这枕下,有把上好的宝剑。”在那之前,他的眼神狠毒而笃定,可那句话之后,却突然如消融的雪水,而本该冰冷的我,却在面对那样的他时,瞬间仓皇无措起来。
雪下的不大,但是从夜半便开始下的缘故,到了早晨,已经积了一定的厚度,早迎来萧瑟寂寥时光的倚梅阁此时终于一改荒凉的样子,变得如梦似幻起来,这座玲珑的庭院,曾经住了一个名唤伊沫的女子,她是白梓轩曾经在意过的人,却因被人下毒而寂寥死去。我决心不做第二个伊沫。
剑光一凛,我已在雪中挥剑而起。
我的剑术自然也是承自昀端,虽然毫无章法,但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美丽的,我家师父虽是个懒人,但又绝对是个天资聪颖的懒人,他曾是草箩镇的神主,每有祭祀,便少不了献舞,舞出让观者赞不绝口惊若天人的步法,对我家师父来说自然不再话下,甚至一些花楼的姑娘,都常常私自来求昀端交她们一两式。当然,她们学去的都是些花拳绣腿之流。我家师父倒乐在其中,更加刻苦的将这剑舞发扬光大。而我,则成了这“御雪剑”的第一个传人。
舞了一半,站在一旁的巧玲目光已然是有些发直了,我久未活动筋骨,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