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梓轩望着别的女人出神,我竟然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周围早有人为泠香的舞姿大声喝彩,而泠香隔着那么老远的距离,竟然也不忘向白梓轩暗送秋波。我心中却酸酸的。我想那可能是一种占有欲在作怪,就像如果有人用垂涎的眼光盯着我面前的桂花糕看的话,我也一定会生气。在这个意义上,白梓轩跟那块桂花糕没什么两样。
白梓轩大概是注意到我异样,便回头道:“怎么,还是不舒服吗?”
我低下眼睛,不愿让他看到我的表情,努力淡然道:“雪时早就不舒服了,只是看公子一直醉心于泠香姑娘的倾城之姿,不便多言,此时既然公子问起,雪时便求公子,允许雪时去一旁吹吹风……”
不等他开口,我便伸手将他送我的那支簪子从发间摸下来,推到他的胸前:“这簪子太重了,雪时还是个小姑娘,大概也不大适合戴,公子可以送给心仪之人。”
说着,不顾他疑问的眼光,便扒开人群往观舞阁的另一边跑去,因为只有这一侧可观到雪舞表演,所以阁楼的另一侧,可说是全无人影。
我一直跑到栏杆处才停脚下来,靠在围栏之上,望着那黑漆漆的江面,不由得有些厌恨起自己来——这脾气是哪里来的?原本那白梓轩之事便与我无关,我为何要为他徒生伤感?
夜风吹得人瑟瑟发抖,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夜风带来的不知名的花的芬芳,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突然感到一个人轻轻来到我的身边。
背靠在围栏上,梅旭尧开口:“怎么了?如何一个不注意,你便跑到这里来了?”
“……我也不知为何。”我垂着脑袋答。
“那我便来猜一猜吧。”梅旭尧紧闭双眼,夜风将他的衣袍掀起,如翻涌不息之云,“你是为白梓轩——六皇子而苦。”
我稍稍惊讶,同时也因为为他读到我深埋内心的想法而有些懊恼,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一点连你也看出来了?”我有些绝望地问。
“你将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我自然看出来了。”他说着,把手压在我头上,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头,从他的手掌心立刻传来一阵使人安心的温暖。
“怎么样,若是待在那个人身边很辛苦的话,便来我身边吧。”他幽幽望向我,这样道。
我张了张嘴,对着他露出个苍凉的笑来:“旭尧公子总是说笑,雪时都有些不知道哪些话出自真心,哪些话又是玩笑了。”
“对你所讲的,句句真心。”他说着,认真地望我一眼,他生了一张比女子还秀气的脸,一双桃花美目,鼻子也挺拔端正,嘴唇稍稍有些薄,嘴角微微上挑,就算是不笑,似乎也有三分笑意,他的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味道。
他的那句话在风中以一种尖锐的硬度在我身上刻下印痕,我对他的温柔有些难以招架,望着他堪称完美的容颜,我不由得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旭尧公子……”我刚刚叫出他的名字,他却突然间靠近我,手放到我的后背上,随后轻轻地把我拉到他胸前,然后缓缓地将我完全揉进他怀里。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想推开他,可他力气比我想像中要大的多,我无计可施。
“旭尧公子,你不要这样。我虽然把你当做密友,却是不喜欢你这样揩我油的。”我声音颤抖,对于他突然的亲近,有些半推半就。
“怎么,我抱你竟让你这么反感吗?”他的声音仿佛浸在水里。
“不,不是……”我声音低下去。
“身子抖成这样,冷吗?”他接着问。
“嗯。”我点头。
“那么,便让我抱一会儿吧。”他说。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我想梅旭尧真的是个好朋友,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最需要找个人依靠。就像我曾养过的宠物大黄,总是在我低落的时候借它厚厚的毛皮给我靠一样,不过我想,如果梅旭尧知道我将他与大黄相比,可能会重新考虑要不要成为我的密友。
不知为何,明明陷在梅旭尧的怀里,我的眼前却浮现出白梓轩的面容来。他的面色总是苍白,漆黑的长发平日里用发簪盘起,偶尔放下来时,会给人一种惊艳之感,不爱笑,就算是笑,那笑意也总是凉薄的。我复又想起刚刚我转身离开他之时他的反应——只是皱眉望我一眼,却没有追上来。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期待他能像今日在大街上时一样,为我露出慌乱的表情,可是他没有,他安静地立在那里,像一座不会言语的雕像。
明明说过是喜欢我的,转瞬便望着别的女人出神了,男人的话真不可信。可话又说回来,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碧落的王,后宫佳丽、美人,会如珠玉一般围聚在他身侧,或者就像他先前说的那样,对于他来说,女人只是玩物,再美的女人,大概过不几日便腻烦了,尽管我此时容颜尚幼,早晚有一日会成为不输泠香的美人,可也总有一天会如残花一般色衰枯槁,纵使是倾世之颜,也总有遭人厌弃的一日,这便是女子的悲哀。
我叹口气,缓缓从梅旭尧的怀抱里抬起头来,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