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问话完毕之后,便有宫人为我们引路至那斋堂,白梓轩本要随我们一同前去,却被白帝叫住,说有些堂上之事想听听看他的看法,早就听闻白帝器重他的第六子,如今看来果真是那样的。
我和师父恭谨地退下去,然后在一个高高瘦瘦的宫人的指引下,往紫宸殿后方去了,那个宫人一边引路,一边朝我和师父回身说道:“二位大可放下心来,六皇子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小人便是了。”以此来表明他是白梓轩的人。我望了师父一眼,听到他说:“那就劳烦你了。”
也许是因为这皇宫果真大,又也许那斋堂设得太偏僻,我只觉得走了好久,也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白梓轩早给我们看过这皇宫的布局,从图上看哪里是哪里都一清二楚的,真正走下来,却完全不知自己是往哪个方向去了,过了一个小桥没有多远时,我突然“啊”地一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昀端停下来询问道。
“师父……”我一皱眉,“跳舞用的铃铛,兴许是落到这半路上了……”我原本把那对铃铛置于袖中,经过小桥之时,故意把它给遗落的。
“我说怎么突然听不到动静了……”昀端也装作恍然的样子。
“那奴才回去找找罢。”那走在前面的宫人一听,便这样说,我忙挥挥手对他说:“还是我回去找吧,这里还要劳烦你带路呢。”
“……也好。”他稍稍想了想,又这样说,“往前直着走便是斋堂了,我先带这位师父过去。”他说着指了指前面。
“嗯,师父,我去去就回。”我朝他应了一声便回过头去。
昀端稍稍有些不放心我,便又对着我的背影叮嘱了一遍,说:“实在找不到,便早些回来吧,那铃铛也不是非要不可的。”
他那句话的隐含之意是,我们还有三天的时间,就算今日没有摸到天牢的位置,也不着急这一时。可恨的白梓轩,虽答应将我们带入宫中,却不愿冒险送我们进那天牢。虽然有他画给我们的地图,可还是先实际探一探位置比较好。
我一边走着,一边感觉到风力竟然是越来越大了,那些高大的宫树被吹得哗哗作响,刚刚走过的小桥边上生了一棵巨大的樱树,正逢花期,一时间樱花漫飞,恍若迷梦,我刚刚抬眼往那边望去,便突然听得铃铛的声响,那小桥之上,樱花树下,赫然立着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袍的人,正把铃铛高高举起,仰着面不知是看手中的铃铛,还是在看那樱花,那桥是造来观赏用的,桥下没有流水,我本对这样的建筑没有好感,可看到那人与景融在一起的场面,不由得觉得唯美异常,竟一时间忘了呼吸,痴痴望着那人。我一时猜不透那长身而立的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那双眼睛,却忽而幽幽飘向我这里,我心一惊,只见繁华落尽之后,一个白皙清透的容颜展现在面前,漆黑的眸子如深潭之水,正盈盈露出笑意,缓缓滑落双肩的黑发,更衬得皮肤白皙,是女子?可对方的一句话却把这个判断引向另一个方向。
“你是何人?”是温厚而清澈的男声,。
我呆呆立在那里,一时间有些找不到说话的能力,他仍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我终于抬手指着他手上的铃铛,对他道:“那个……是我丢的东西。”
我站在桥下,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而他站在桥中央那颗樱树的位置,如同静止的精灵,风将粉色的花瓣吹的四散,空气里仿佛回荡着歌声一般。
“哦?”他听到我的话,立刻上下打量我一眼,然后眯起眼睛来,冲我道:
“你站那么远,是让我亲自把这铃铛送到你手上吗?”
听了他的话,我才回过神来,赶忙拔脚走到他面前,走的近了,更觉得他像个女子,那皮肤好像嫩得都能捏出水来,一双凤眼清澈见底,睫毛亦是又浓又长。
“怎么,小兄弟,看我看得痴了吗?”他拿铃铛在我面前晃一晃,我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去,想到自己此时一席少年的装扮,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就更加失礼,忙向他道歉。
“对不起,只是觉得你很好看,竟然,像女孩子一样……”
“呵呵。”他轻笑,随后把铃铛放到我的手心,“在我看来,倒是反过来了。”我有些不解其意,好奇地望着他,可他也不解释,只是眯起眼睛笑得开心。
“看你的打扮,是哪家神社的巫师吗?”他问道,不等我作答他便恍然道,“我听闻最近宫里又要行祈雨的仪式,莫非你是为此来的?”
我点点头,刚想问他为何会知道此事,而他又是何人时,突然从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宫女,看她样子急匆匆的,仿佛在寻什么人一样,最后她的眼光在我对面的男子身上落下来。一锁定目标,她便跨步向前:
“梅公子,奴婢可算找到您了!陛下刚刚下了朝,寻你不见,正要发火呢!”
“我四处走走,赏花而已。”他一听来人是为此,立刻不露声色地皱起好看的眉,“只是一不小心就出了园子,又一不小心就走到这里来了而已……”
“公子你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