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守在门外的兵士也有20余人,而我在慕容府所杀人数,大概还不及这数字的半数……”
“人命是可以这样来计算吗?”我眼光直直地望着他,咬牙说出来,“如果人命可以这样衡量,那么天地间还有什么法则可言……”
“我不懂你口中的法则,我白梓轩只以我自己认定的规则来处事。”他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我不由得心颤了一下,听到他问我:“慕容雪时,我问你,你可知那位将军曾经守护过多少条人命?”
我摇了摇头。我承认自己像大多数人一样,在心里轻率地认定那些征战之人,都只是一些以杀人为业者,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也是为了守护,才让双手沾染上无数鲜血。白梓轩仿佛看透我一般,这样对我说:
“是,领兵打仗之将,生死可以被人轻视如草芥,可是作为护国的将领,他却不能偏颇地将自己必须守护之人当成草芥,他要厮杀,为的只是不让百姓唱出‘夺我祁连山,使我畜牧不繁殖,夺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这样的歌,他要保证自己身后的万千将士有家可回,家中老母有儿孙供养……可是你又可曾知晓,作为把生死挂在马匹之上的战士,又有多少女子愿意将自己的终身交付给这样的人?那段锦沆年已三十好几,却一直未成家室,今次戎马归来,去慕容府求亲,想与那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女子结合,又是什么非死不可的罪孽?”
对于他的质问我答不上来,我只知道,这样的事没有任何规则可言,段锦沆死的冤枉,慕容府也在一夜之间添了十几冤魂……若说是真正有错之人,大概便是那轻易取人性命的炎君,可是如若不是因为我,他又怎会无妄地杀生?
“你答不上来了是吗?”白梓轩突然把手放到我脸上,面对他锐利的询问眼光,我只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身体不知道是因为这几日来的疲倦,还是因为什么,突然变得异常僵硬。
“而你问我,为什么突然间不再为难你,对你转了态度……这个问题我同你一样,也答不上来。”他这样说,黑色的眼里不再是坚硬的质问,反而添了几分伤感,他仍以那种特有的冷澈声音对我说,“大概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伶牙俐齿,脸蛋生的美,唱曲也好听,这些都是吸引男人的东西……可对我来说,更多的却是因为,在看到你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好像再也醒不过来的样子时,我竟然突然间非常希望你能活下去……仅此而已。”
“你……”我的心霎时间因为他的这些话而喧嚣起来。
微凉的风掀起印有梅花的裙摆,我手轻轻捻住裙角,立在花园之中的青石板道上,几日以来一直模糊的白梓轩的形象,那时却仿佛“啪”地一声,便清晰了起来??他内穿了冰蓝色的绸衣,外罩缎子质地的白色衣袍,发间插羊脂玉发簪,鼻子秀挺,一双杏状的眼睛里,辉映着冰冷的色泽。
“也就是说,慕容雪时,我只是单纯地,对你动了心。”
那句话就好像是某种咒语,明明还没有到夏季蚊虫成群的季节,便让人头脑“嘤嘤嗡嗡”地含糊一片,我还没有形成具体的概念,眼睛里却已堆满温热的流质,像是流经南方海岸的冬季暖潮。
“可是我还小,而且已经有了未婚夫,所以,你还是不要把感情Lang费在我身上的好。”我认真地说。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好好的拒绝掉,我坚信这才是好姑娘的作风,我一直不敢自诩自己是个好姑娘,可是面对一些原则问题时,还是相当守规矩的。
而对方却似乎没有打算回答我的意思,只是霸道地将我手拉上,继续往前走。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