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最毒妇人心,而天下最毒的,大概便是这皇室的妃嫔,再宝贵的人命,在视众生为草芥的她们眼中,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药丸的分量。我自小混迹在各种妖物间,倒觉得那些被世人厌恶的妖鬼魔怪,更加有人味。可惜了那华妃一张美艳绝伦的脸,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
我抬起头来,嘴角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平静地将那药丸接到手中。
“谢娘娘赐药,。”
对面的女**概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临死不惧的人,竟稍稍露出吃惊的神色,想来若是寻常奴才,被赐死时大概一定要哭天喊地,叫爹叫娘,可是我今日若也如此,惊动了里面弹琴的白梓轩,则一定会死的更惨——吃药未必会死,惊动了里屋之人,肯定死路一条。
“倒有些骨气。”华妃轻蔑地赞叹一声,而被她称作青兰的小丫头则诚惶诚恐地望着我,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快快把药丸吞了,我好交差。”
我抱着成全她的心态,将那赭色药丸,仰头吞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意识模糊起来,不愧是皇室毒药,毒性果然比一般江湖郎中贩卖之药要大。
我一边赞叹着,一边佯装倒在地上。那小丫头看我倒下,立刻熟练地伸出手来探了一下我的鼻息,随后起身对她主子说:
“娘娘,要不要我先找人把他拖下去?”
“……先放着吧。我进去看看殿下。”
“是。”
随着门吱呀一声,里面的琴声应声而停,我猜测兴许是那白梓轩看到华妃进了屋子,便无心弹琴了吧。
“你怎么来了。”那白梓轩大概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态。
“臣妾听闻,殿下受人暗算……”华妃柔声道。
“本殿下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吗?”
“殿下伤势怎样?臣妾委实挂念,请殿下顾念臣妾一番情意……”
“如爱妃所见,本殿下好得很,爱妃可以退下了。”
“可是殿下……”
虽然我只能隐隐听到这样的对白,可也能判断出,这二人虽是夫妻,却并无半毫夫妻情意——至少那白梓轩不爱眼前之人。我想像着那刚刚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女子,在他面前一副低眉顺目的模样,想想便有些可笑,可是又似乎有些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兴许此言不假。
“对了,刚刚门外,为何吵闹?”白梓轩最后这样问道。
“回殿下……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奴才,闯入这里,并偷偷观察这屋内光景,臣妾看他鬼鬼祟祟,便稍稍教训了一下……”
“哦?若扰我清休者都需教训,此时该赔罪的,倒该是爱妃你。”白梓轩无情地说出这句话来。
“臣、臣妾该死!”
“我倒要看看,爱妃是如何教训奴才的!”白梓轩说完这句话,突然抬脚往门外走来,倒在门外地上装死的我内心“咯噔”一声,虽然自己现在身着男装,但大概逃不过那白梓轩的眼睛,这可如何是好……
“殿,殿下……”那小丫头青兰看到白梓轩,立刻扑通一声跪下。
“青兰,本宫不是命这奴才掌嘴,他怎么变成这般模样!”那华妃厉声说。呵,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变脸变得够快。
“娘、娘娘,是他……他自己,畏罪自杀的……”那小丫头有些舌头打颤。要配合这样一个主人随时演戏,委实不容易。
“只不过是掌嘴的责罚,至于自杀吗,爱妃难道当我痴傻,无法分辨是非不成?”那白梓轩语气里有重重的怒意。我心想,大概因为他真心厌烦这华妃至深,不然,按他那杀人不眨眼的作风,绝对不会怜悯一个奴才??我只在心里祈求,绝对不要被他注意到我的脸。
“请殿下相信臣妾……臣妾怎是殿下所想那种歹毒之人,殿下可以问青兰,青兰,你说,本宫是不是只让他掌嘴?”那华妃带着哭腔,那架势我听尤怜,其他书友正在看:。
“是呀,殿下,娘娘她心地善良,对下人一向宽容……”
“哼。”白梓轩冷嘲一声,并不信主仆二人的说辞,可也似乎没有要仔细看我的脸的意向,我在心里松了口气。那毒药在我腹中消化了好半天,虽然稍稍有些腹痛,但我自小遍尝百草,可谓生了一副铁打的肠胃,这世上的药草,对我来说还真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剧毒之物。
“青兰,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奴才拖下去!”最后华妃冷冷命令。
“是!娘娘……”
那小丫头立刻上前来搀我起来,我在心里松口气,总算可以安全离开这里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艰辛,还有些苦涩……
然而我当日的运势真的差到极致!还没等挪动几步,那白梓轩突然将那丫头叫住!
“等等!”他说着,突然跨步走上前来,我眼睛原本还稍稍睁开一条缝好观察周围动静,看他过来之后立刻紧紧闭上,并在心里求神叫佛的。不等各路菩萨显灵,我只感觉一双大手将我从那丫头身边夺过去,我瞬间陷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这,这白梓轩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