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为友报仇,可是,慕容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是所犯何罪?这件事起因是雪时没错,可雪时的姐姐慕容子栖,又是何罪之有?那日段将军至慕容府,扬言娶我姐姐为妻,却又对我青睐有加,当场便要强取豪夺,将我带走,可雪时早有婚约,如此好言相告,却没有得到段将军的以礼相对……而且从事实上来看,是我未婚的夫君失手杀的他,殿下你不去找那真凶,又怎么迁怒到雪时身上?如果因为这迁怒,而丢掉性命,雪时委实死得冤枉……”
白梓轩低头望着我,我不知道自己的话他能听进去几分,只想尽可能拖延时间,我承认那时的自己只是在苟延残喘,像是要努力握住救命稻草的落水人一般,好看的小说:。
“接着说啊……”他的眼里突然弥漫开无边的杀意,对面的烛火,不知怎么,突然间熄了,这房间便霎时间沉敛进无边的黑暗,黑暗对我有利,语言可以借助黑暗里的一些因子,迷惑人心智。
“殿下表面冷淡,内心却藏着无法示人的热情,那热情或许因为某个特别的契机被封印……”我这样道,并注意察言观色。那白梓轩的脸色果然变了。
“再说。”他眼神迷离起来。
“再说下去,殿下你的心就要乱了……”我挑起嘴角微微笑起来,那颗原本惊慌无措的心此时已平静下来,黑暗如同晕开的墨色,我在心中借想象的力量挥毫著书??失去施术的卷轴,我只能依靠自身语言的力量,尽管那力量也许不足以对这个世界产生影响,但它却对白梓轩有效——他是内心复杂的人,对语言的感受力应是纤细的,我把握住这点,试图为自己开辟一条生存之路。
“我如何心乱?”他压在我身上,呼吸的节奏分明乱的厉害。
很好。
上钩了。
“殿下刚刚那一瞬莫不是想到了别的女子?”我对他说。这一说法原是试探,可因为这句话,他竟有刹那的惊慌,为了掩饰那惊慌,他突然霸道吻向我,那呼吸急促地如同夏日的急雨,我却庆幸不已,我终于抓到了这冷漠王子的心脏。
对,就是这样。
我在自己融化在他的亲吻里之前,猛然间挣开他,在他动情的间隙里,对他道:“昨夕戏玩人何在,光景依稀似去年。刚刚殿下在吻我时,眼前是否出现了某张脸呢?雪时刚刚突然想,莫非,是因为殿下不察,而害了那女子的性命吗……”
我那时想起常游玩于花丛中的师父昀端的一句话:“性如坚冰的男子,女**抵是缘由,要么他曾被深深伤害,要么便是他曾深深伤了谁。而那伤痕,总是迫使一个人关上心门的机关。”
“你不觉得,你说的太多了吗……”白梓轩的声音突然间低沉嘶哑,那寒冷的眼睛里,多了些消融的东西。
“若不说这么多,雪时怎么能,将殿下捆绑到这里呢?”我淡淡一笑,从他身体下轻巧抽身。那个时候的我第一次体会到,反客为主是件多么爽快的事情。
“你!!这怎么可能!!!”意识到自己突然不能动弹的白梓轩,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一直处于控制者地位的他如何能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也能被我算计。
“殿下不是说了吗?语言,是杀人的利器……呵呵,殿下,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施术的卷轴,依然能困住你吗?”我低下头去,趴在他耳边,重复他对我的轻蔑,他回望我,暗示我说下去。
“殿下可知,有时强烈的悔念,会成为世间最强的咒缚。我刚刚那些话,只是偶然间诱发了早潜藏在殿下身上的念头,那对于某个人绵延无尽的悔恨与自责,凝成咒缚之锁,而我,拥有将意念具象化的力量……”
注:日本著名徘人小林一茶临终绝作。可叹终身蛰居处,夜来雪深五尺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