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缠绵,日头还未升起,就听见非墨在睡房外死命的敲门,我一下便从梦里醒来,连忙将床头的衣服穿好。床下的赵光义已然穿好衣服,婢子已然掌了灯烛,照明。
“开门。”赵光义宽唇一启,立刻有婢子将门打开。
门外的寒风刮进温暖的睡房,风雪夜,只泛着淡淡的天光。风声在耳边不断的鼓噪,烛火在风中明明灭灭,一股冰冷的不安涌上心头。
非墨一进门就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脸上那种伤心欲绝的表情,让看的人都是不由的心悸。我心底知道非墨的为人,他向来是知情重,分进退的,如果是他们家里出了事,那他顶多一个人伤心,绝对不会摆到台面上,更不会说道王爷面前。
我和赵光义看的都是脸上一惊,到底是什么事情,深更半夜的扰人清梦,却还带着这满脸的泪痕?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如此夜晚惊醒我和赵光义,恐怕是宫中有变,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是不是……是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我用猜测的语气开口问道,如果历史不曾改变,那么我猜测的事情就会变为真实。
非墨大声嚎哭的一声,低低的颤抖道:“皇上没了……”
没了?丢了偷出宫了?失踪了?
可我突然想到了古人的说话方式,没了……没了不就是代表死亡?
“你……你说什么?”我出口惊讶道,怎么会这般突然?这一切都是命运,不论如何同命运作斗争,所有的命数,该是如何的还是如何。王府中原是要办喜事的,现在红喜事,变成了白喜事,转眼间,一个活生生的人,无疾无病的就没了。
这就是历史,你知道一切结局,你尝试改变,但一切都是徒劳。不要试图反抗,因为历史不容改变。
正当我失魂落魄之时,只觉得身后一丝刺入皮肤的寒冷传来,我转头,赵光义站在我的身侧,烛火下他坚硬刚毅的脸部轮廓异常的冰冷,他冷冷的看着非墨嚎啕大哭,其他书友正在看:。
听闻这个噩耗,他的脸上便不再有表情,也不流一滴泪。冷冷的感觉,就像没有温度的山峰,安静的伫立着。他的眼沉的似万年的玄冰,化不开的凛寒刺骨。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哀伤的神情,也未多言其他。我心头反而更担心他,如果此刻他哭出声来,我反而不那么担心。一个人悲伤到了极致,连哭都哭不出来。
“赵郎,你没事吧。”我握住他的手,心脏却忍不住一缩,好凉。就像雪地里的石头一样,冷到了没有生命。
“备马。”冷冷冰冰的吐出这两个字,赵光义便一句话都不说,利剑一般的浓眉颦的紧紧的,让人忍不住感到揪心。
“赵郎,你没事吧,赵郎……也许只是误传……”我猛然抱住他冰冷的身躯,试图唤醒他仿佛冰封的灵魂。而他的站立就像雕像一般,让我害怕不已。
我的眼泪不自觉的留下来,赵匡胤怎么会死,死的如此突然。晚上我们还在举杯对弈,怎么会……而他,我的赵郎,如今又变成这样,他的冰冷,已经使他变为的另外一个人,一个连我都觉得胆寒害怕的人。
手心里出满了汗液,不自觉的就将他的衣衫紧紧的攥在手中,我咬着唇,泣不成声。
“不许哭。”冷冷的喝声打断了我低低的哭泣,赵光义冷漠的眼仿佛要将我淹没,我怔了一下,泪水停在眼眶中。
耳边响起赵光义冷酷的声音:“做我的女人,就要学会坚强,明白吗?”
他一下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宠溺我的人不见了。而今,是一个要我坚强的男人。我一时有些害怕,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亲人死了,他却没有表现出悲伤。他越是如此的压抑,越是吓人。我渐渐安静下来,松开了他的衣服,垂立在一边。
对于这件事,他一定比我更震惊,比我更伤心。
而我最好依言,让自己坚强起来。
我随他一同出府,府外赵光义心腹程德元正在心急如焚的等候,程德元见赵光义出来,便跪下拜见。可赵光义不语一言,利索的上马,程德元久在赵光义身边,了解他的脾性,并未出言阻止。我也了解赵光义脾性,于是和程德元纷纷上马,追在他在身后。
雪中,我穿的略微单薄,忍不住有些发寒,但见他二人都走到了前头,挥动了马鞭,让自己追上。
“程大人。”我唤了程德元一声。
程德元跟在赵光义身边多年,自然识得我,喊了我一声:“苏柔姑娘。”
“不知道此事除了我们王爷,是否还支会了其他人。”我低声问程德元。
程德元僵了一下,似是有些惊讶我的洞察力,才窃语道:“皇后娘娘本是要召皇子德芳进宫的,王继恩大人没让宫人们去请,先让我找的晋王爷。”
听了程德元的话,我一下明白过来,只要谁先到了宫中,谁就是天子。而皇后宋嫣儿,根本就不想让赵光义当这个天子,她支持的非德昭太子,也非赵光美,而是德芳。
皇上驾崩,首要的一定不是如何准备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