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爱心、有关心的赵大官人抓狂了……
“本公子他奶奶的知道他没死,你说了几百遍了。你不口渴,本公子还怕耳朵起茧子。”赵琦早就习惯我直呼“晋王”名讳,并未对这个“忌讳”说什么,只是烦我每时每刻叨叨着赵光义没死这句话。
我才不管他说什么,绽开笑容傻笑:“赵光义没死……呵呵呵……”这几声傻笑,弄得赵琦又松开马缰,将自己的双耳塞住。
对着蓝天又大喊几声:“妈妈,赵光义没死,爸爸,赵光义没死……宋嫣儿,赵光义没死……”
“你……有完没完。”赵琦嘴角就跟抽筋了一样,断断续续的抽搐。可是双手不拉着马缰,可很是危险,他干脆扯下漂亮的锦缎衣服上的边角,塞在耳朵里。
瞥了他一眼,看着远处的玉带般的小河和重峦叠嶂的远山,心胸一下开阔了许多,忍不住咯咯咯大笑出声。他似乎终于被我的快乐感染了,也对着远山大喊:“大山,赵光义没死,小河赵光义没死,草原,赵光义没死。”
那声音抑扬顿挫、慷慨激昂。
我听他忽的这般喊来,心下一颤,看向他。原来那厮用布条塞住耳朵,还能听见我的喊话啊?现在恐怕是魔音灌脑,连他自己也疯狂了吧。
他似是没发现我在看他,还忘情的陶醉在马上奔驰,一双眼闭着,长长的黑发追在风中,肆意的飘舞,。蛾眉上的峰峦慢慢被风抚平,脸上淡然的模样,好似看破了凡尘,放下了尘世间的沉重。
不经意间,赵琦的眼中居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赵琦、赵琦!我在心中念了两遍他的名字,暗骂自己是笨蛋,赵琦如果真的是那个身份,应该比我更在乎赵光义的生死。
赵琦表面上看似风流不羁,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认真。
还记得他赠玉前,还调戏于我,赠玉时,却深情意笃的将母亲的玉佩给我。他的风流和放浪,只怕和当初的慕容席一般,都是伪装出来的外衣,用来骗旁人的。
赵琦只是扬鞭到我身边:“我想起码还要有一天一夜才会到宋营,你要不要歇歇在赶路?”
“歇?我才不要!……”我一口回绝,一脸希翼的看着远方,“我要马不停蹄的往前赶,你们若是跟不上或是累了,大可不必跟来。我知道怎么走。”
此去经涿州、幽州,只要一直往南便是岐沟关,那里便是宋营驻扎之处。眼见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兴奋快乐的心情驱使着我不断的前进。正因为亲眼见他坠崖,才感觉到这份感情的可贵。
北汉羽林军受皇后重托,自然片刻不离、形影相随的跟着我,即便心有怨言,也只能吞进肚子里。赵琦那厮却不情不愿,摆出一张臭脸,我见着闹心,一鞭抽中了他的马屁股,他胯下的马痛叫了一声,失去方向的乱跑。
赵琦比我想象中的菜鸟多了,可能是平日只顾着逛窑子,马术烂的很,西北的汗血宝马在他胯下驾驭不住。马不受控制,四处乱撞,我见赵琦在马上摇摇晃晃,心下担忧起他来,扬鞭快跑。
可他胯下的马也不知吃了什么大力神药,跑的奇快,赵琦那厮在马上屁滚尿流,半点风流公子额的仪态都没有,我叹了口气,又抽动马鞭,让马儿跑快些。
我一下心慌了,情绪一激动,就容易干出格儿的事。只是厌烦赵琦唠叨,居然不计后果的在他马匹上甩了一鞭子,他若是从马上摔下来,摔出毛病,我怎么向赵光义交代?
古代的汗血马就跟现代的布加迪一般贵重,而赵琦就像一个不会开车的富二代,开着布加迪兜风,刹车失灵就停不下来了。
好容易赶上赵琦的失控的“布加迪”,发现马上的赵琦没了,不会摔倒马背下摔死了吧?我有些着急,四下扫了一圈,平坦的草原上并未看见赵琦的“挺尸”所在。所幸,我低头看了一下,原来赵琦成了滚地葫芦顺着带着坡度的草甸向下滚去。
急忙下了马,跑向摔的嗷嗷直叫的赵琦,询问道:“赵大当家的,没事吧?”
“我……?本公子能有什么事……”他一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根本就没有半分坠马的样子,感情是在骗我?可见赵琦只把话说了一半,到嘴边戛然而止。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赵光义玉树临风的站在我跟前,他的身后事一望无际的草原。
难道是幻觉?我不禁闭上眼睛片刻,然后再睁开眼睛去看。
只见赵光义伸手抽去我髻上的银簪,发丝没了束缚,全都散落下来。凌乱的发丝垂在胸前,遮了我的侧脸,又随着草原上的风向吹拂,一时发丝上了鼻尖,眼睑……
脸被发丝搔的微微发痒,幸福快乐的影子在脑海中徜徉,眼不自觉迷离在轻舞中的发丝里。
他凝眸盯了我许久,我低眉,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李苏柔了。我没有了活泼的性格、光洁的身子和爱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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