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不解,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姑娘何出此言?”
我李苏柔向来是气死人不偿命,抱着被子,咯咯一笑:“你赵大人只需刮去下巴上的胡子,往那梨园一站,又有多少士子举人会为大人趋之若鹜?赵大人若是个女子,那绝对是娉婷祸世的姿色。如果小女子说的有半分错,赵大人大可罚我。”
我一言说的赵琦瞠目结舌,恐怕也是他平生第一次听人说这么荒唐的话,他不禁鼓掌:“好一张巧嘴,难怪在御前如此受宠。难怪契丹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带走你。”
那不过是荒唐言语,在圣驾面前,我虽大胆,但说话一向都是规矩的紧。他居然把我说的那番话和御前受宠相连,我差点冲他翻白眼,圣驾面前,我若是那般胡言,按赵匡胤的脾气……哎呦……我想都不敢想……
“契丹人要我,说明他们笨。契丹在唐文字流入以前还是一群野人,他们懂什么。”我嗤之以鼻。
挑了挑眉,契丹人大概脑子都不大好使,抓我有什么用?要抓起码要抓个大的,比如孩子气的赵光美,爱吃猪肉被他老爹嫌弃的赵德昭,或者是聪明却没有嫡系资格继承大统的赵德芳……
李苏柔既不和姓赵的沾亲带故,又没有嫁给姓赵的,契丹人怎么就想着抓我呢?
眼珠子一转,淡淡的说:“可能契丹皇帝和赵大人一样都觉得烦了,想找李苏柔斗斗嘴,增添增添生活情趣。”
我说的异常冷笑话,害的赵琦直直看着我许久。
他沉吟片刻,终于释怀:“本大人的确在这雪月山庄过的太无聊了,想找你逗着玩。本来冬天这方圆千里都没有人迹,雪月山庄就更是闷的可以死人。没想到你李大小姐突然拜访,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他依旧看着我,我不禁低头,他的无心的眼神,挑起我内心最不肯接受,那日为了护我,庄内护卫死伤多人,就连亭外的一片白皑皑的雪地都被染成可怕的红色。蓬荜生辉?是血染的风采吧。我心里心痛,低头,但不能落泪。
手指不自觉紧握成拳头,为了我无辜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而我李苏柔的命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你大可不必难过,庄里死伤的人原都是军营里犯了军规要处斩的将领士兵,我见有些是纯良之士,只是犯了军规要死,所以救下。他们本都是要死之人……”
心忽然一惊,他怎的知道我为那些死去的护卫伤心?难道他有读心术?
赵琦还未说完,我忽然冷冷回了一句:“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要死之人,人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庄中的护卫即便是犯了罪的死囚,既然活下来了,就和普通人一样具有生存的权利。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
直觉让我觉得,在赵琦眼中,我永远都是轻佻的,青楼一样的女子伞嫣,而不是烧瓶面前撒娇的小妹妹。赵琦这个人太危险,特别是对女人,不像烧瓶单纯,专一,忠心。
我虽笨,但不会再这样的男人面前卖一丝破绽,尽管也许他曾舍命救我。可救我是一回事,防着他登徒子的性子又是另一回事。赵琦这种人,一看就是可以舍命为红颜,却不肯为一个牺牲一生的人。
宁可焚尽一世相思,也不肯守着一个女子度日,他和我一样喜欢人享受人世间的逍遥自在。所以我无比的了解赵琦,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但是有一点,我和赵琦不同,就是我在遇到逸轩那样的男人以后,我会选择画地为牢,将自己钉在那个男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