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直未语的赵德芳,躬身垂首行礼,脸上依旧面不改色:“《国语;越语下》说过: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德昭为德芳大哥,是儿臣未来的君上,若他受辱,儿臣也会代替二哥杀死萧辽。”
一听之下,赵匡胤气的发抖,两个皇子同时沆瀣一气,分明是赵德昭做错了,却被他们说的头头是理。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是忠君爱国的,只有朕错怪了你们。”
我将打理好的玉笔和奏折放回原处,赵匡胤好似存心为难我,又道:“苏柔,你说这事朕该怎么处置太子。”
“奴婢……”我也光荣的跪了。
果然天威难测,刚刚逃过偷溜出宫一劫,又遇上太子犯事。
我本就与太子素无瓜葛,为他说话肯定要吃罪赵匡胤,而太子又是赵光义登基帝位的头号死敌,好看的小说:。
想了想,我就坚定了立场。
在赵匡胤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时,我突然开口了:“太子狎妓、逾制、殴打契丹使臣,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死罪。其实皇上心中也是疼爱太子的,不然早就交由提刑司问罪。请恕奴婢无状,殿前口出狂言,如何处置太子,皇上心中应该早就有数了。”
赵匡胤其实一早就想治罪太子,毕竟太子是已故皇后唯一的儿子,自小没有母亲,他一直不忍心治罪。现在在垂拱殿召见德芳、德昭,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我方才故意又报了一次太子的重罪。
这些重罪一罗列出来,罪犯滔天,这也是赵匡胤一直不肯面对的。明则帮太子,实则逼赵匡胤治罪太子。
太子啊太子啊,你也别怪我,这些事都是你自己犯得,我顶多推波助澜一下。心里碎碎念着,偷眼瞧了一眼王继恩,他面若死灰,似乎早已经对太子绝望了。
赵匡胤听罢,神色立时变了,一双凌厉的鹰眸淡淡的看向我。
我立即谦恭的垂首:“奴婢无状了。”
“朕若不是念着贺皇后是你生母,定将你正法!”赵匡胤怒目指着赵德昭,赵德昭已经体如筛糠,跪都跪不稳了。
王继恩舒了一口气,颇为感恩的看我。
过了片刻,赵匡胤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许多了:“德昭,你先回府思过,半年内不得离开太子府,罚俸三年。李苏柔御前直言,有赏。”
一声有赏后,殿上几人都纷纷侧目于我。
我低眉,这赏我可要不起。
心中隐隐猜到赵匡胤可能会从此猜忌王继恩,我正想着,又听赵匡胤威严道:“王继恩,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朕又岂会不知?王公公,你且先去江南待上个一两年。什么时候等你说动李六降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轻描淡写间,就把沙场猛将、御前宠臣王继恩发配到了金陵。太子德昭这一次可叫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自己个儿闯的祸连累了王继恩去江南受罪。离了王继恩,太子就是断了翅膀的鸟儿这对太子来说比任何惩罚都严重。
半个时辰后,赵匡胤又在垂拱殿会见群臣。
如预期的一样,许多大臣上书弹劾德昭太子。
弹劾的折子无非就是立了几大我方才说过的罪状:狎妓、逾制、唆使属下殴打契丹使臣致死。
还有些大臣陈情要求赵德芳担任太子。赵德芳虽然有理政之才,但是他性格儒弱、文气,要他打理江山实在有些不合适。
知子莫若父,赵匡胤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迟迟下不了决定。
赵匡胤翻手为云,又是轻描淡写间压下了许多奏章,但朝中却半句流言也没多出一字。毕竟太子被软禁,连求情的王继恩都被派去江南“流放”,群臣义愤填膺也说不得什么,毕竟太子是太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又过了十多日,赵光美见我上次私自出宫的风头弱了许多,便来又宫中寻我玩。
赵匡胤为策划攻下南唐后就北伐汉几乎天天都在和几位将军密聊,我自请出局。知道的秘密太多容易引火烧身,赵匡胤也为了保护我的安全,允了我的请求。
我闲了下来,每日打扫完福宁宫就往皇后寝宫跑。
赵光美来寻我时,我刚好从皇后寝宫回福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