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后的早晨,我到茶房的窗烧了一壶茶,袅袅的青烟顺着壶顶的透气口散出,阵阵茶香沁人心脾。这时,在内殿寝房休息的王继恩醒了,他走进茶房嗅了一口,不由的赞道:“苏柔,你泡茶的功夫真是天下无双。”
我恭敬的起身:“王公公。”
顿了顿,为他沏了一杯,双手奉到他面前。他顺手接过,喝了一口,神情有些陶醉,我趁他陶醉之时,缓缓说道:“皇上今天恐怕不能上早朝了。”
王继恩一口茶差点呛死,他放下茶杯,捶胸顿足:“真是吃茶忘事啊,姑娘的茶实在太香了。咱家可要赶去晋王府,圣上一个人外出,咱家可真是不放心……”
“王公公,其他书友正在看:。”我唤他,“马上要早朝了,王公公不妨在朝上向群臣讲明,让群臣先散了,免得超朝中多有非议,再带了我一起去晋王府上。”
王继恩愣了一下,露出笑容:“苏柔姑娘可真是懂事的可人儿,有您在圣上身边,圣上可省心多了。”
小顺子把事儿已经通知了皇后,皇后向来都是由着赵匡胤行事,居然没有半分表示。她是出名的贤良淑德,只剩得我和王继恩,没了主见像热锅上的蚂蚁。
待王继恩说明了由头,朝上群臣纷纷退走。
我同王继恩一同去宫里的马厩牵马。牵马时,我有些揣揣不安,我骑术本就不好,只在驯马人的带领下在马场巡过几回。成亲之时上马游行,速度也不快,现在要赶去晋王府,速度就慢不得了。
宫中骑马是大不敬,我和王继恩只能一直牵马到了宫门。
宫门的侍卫见了王继恩的腰牌,立刻就放行了,我跟着王继恩轻轻松松就出了宫门。
我怕王继恩知道我不会骑马,不带我去晋王府,便佯装老手利索的上马,王继恩赞赏的看了我一眼:“不愧是虎将之后,伸手如此敏……敏捷。”
王继恩刚说了一半就卡壳了,我上马扬鞭没跑出多远就摔趴下了,手掌接触到坚硬的地面,顿时冒出了血液。好疼!以前看八卦娱乐没少听说某某明天拍打戏坠马,死亡,瘫痪,变白痴……
内心万分纠结的时候,王继恩立时下马,二话不说查看我身上的伤势。他侧着脸,眼中全是专注,粗糙的手掌布满了老茧。他为我查看伤势的时候十分的仔细,表情凝重而又深邃。
“姑娘手掌上的伤只是普通的擦伤,没有大碍。只是姑娘脚上扭伤,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一时是无法上马。”
“听说王公公带兵极为勇猛,这一手老茧定是戎马生涯的佐证。苏柔今日才知公公的医术也不弱,对查看伤势还如此精通,苏柔真的好生佩服。”我忍不住说道,早就听说王继恩即是皇上跟前的太监近臣,又是领兵打仗的好手,看他手中的老茧就知道没少握过枪杆。
王继恩愣了一下:“咱家也是为了保家卫国,和敌人打仗的时候,想着国家和亲人,手底下的气力就自然大了。”
听完王继恩一眼,我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
王继恩又言:“苏柔姑娘,你的脚恐怕不能再起马了,现在咱家赶着去看皇上了王爷,不能送你回去。如果苏柔姑娘不介意,可以和咱家共乘一骑。”
他伸出一双掌心长满老茧的手,掌心有两道丑陋而又粗长的疤痕。
如果王继恩不是太监的话,可能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将军,名垂青史。常年的宫中生活虽然磨灭了他军人桀骜的棱角,却抹不去他目光中威严与浴血奋战中留下的沧桑和冰冷。他这一双为皇上端茶倒水的手,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侵略大宋的敌人,也不知为大宋疆土的拓展杀伐了多少生灵。
我自然不介意,握住王继恩伸过来的手,坐在王继恩身后,骏马飞快的奔驰着。
晋王府。
许是天儿太寒,即便屋里燃着四盆炭火,床上的赵光义依旧打着寒颤,重度昏迷的他不断的呓语着。俊逸的脸泛着婴儿般的红晕,丰满的唇干的起了皮,眉也紧紧蹙着似是受着极大的苦痛。
而赵匡胤连半分君臣的样子都没有,坐在床前侍候赵光义喝药,药汁顺着赵光义的嘴角溢出,脏了赵匡胤黑底红色龙纹的衣衫。王继恩知道赵匡胤自戎马生涯以后,在宫中素爱干净,急忙拿了干净的绢帕为赵匡胤擦去身上的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