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衣正在台上舞动着水袖,那枚现大洋冲着他的头就砸来,但他没办法躲,也不能躲,这一躲戏就砸了。他好容易重返了戏台,若是此时出了状况只怕是满盘皆输。只能任由它砸在看额头上。砸得他生疼,但他依旧继续他的表演,就连步伐都没乱。直至这一折结束,幕帘垂下,他才在下场之前扫了一眼那砸了他的人。
台下的始作俑者看得目瞪口呆,真是不得不对台上这个瘦小的戏子刮目相看。怪不得柳素衣这么红呢……全城都是关于柳素衣的谣言,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人侧过头对身边的小厮说:“你去买个花篮,要最大的,不必署名。”
“好嘞!不过少爷,您这不让写名字的,这钱不就白花了嘛?”
“这你就别管了,快去吧!”
“知道了。”小厮虽然还是替自家少爷不值,但还是按照吩咐买了花篮让人摆在了舞台边,没有署名。自家少爷怎么这么喜欢做冤大头呢?
薛湘灵由于自己的善良得了好报,与失散的家人团聚。一切圆满,一场戏剧结束。散戏之后柳素衣照例被邓佩林接走,而班主则和小四一起清点收到的赏钱。直接扔在台上的银钱当然是全部归喜福班所有,而台下的花篮则是要跟戏园子分成的。一般来说分成是七比三,喜福班拿七成,戏园子拿三成。花篮是循环使用的,喜福班的人需要带着花篮,找戏园子换那七成的赏钱。
班主其实不喜欢收花篮,并非是要分给戏园子三成的原因。而是花篮上一般都有署名,一个花篮就是一笔人情债,这债是不能三七分成的。班主将花篮上的名牌一个个的摘下,有的上面写了寄语,这些都是要给柳素衣看的。好在心里有个底,以免日后得罪人。
摘到其中的一个花篮的时候,班主停下了脚步。这个花篮上面竟然没有名牌……谁会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呢?不过转念一想,兴许是哪个伙计疏忽了也说不定,也便没太在意。去找戏园子领了该得的那份利。便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
重新登台之后,柳素衣又过上了忙碌的日子。每日都要去戏园子唱戏,还时不时的被邓佩林招去**一番,不禁使他开始怀念起那些不必唱戏,也不必说话的日子,。起初他千方百计的重返戏台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如今重返戏台是成功了,但计划却搁置住了一半。因为万俟雨柔怀孕,邓源陹留在家全心全意的照顾万俟雨柔,很少出门。就好像已经把他淡忘了一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了……
柳素衣在房间里来回来去的踱步。对于万俟雨柔的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若说是恨,他又觉得自己没有权力,更没有立场去恨他;可若是说不恨,他又觉得不甘心。也许是嫉妒吧!嫉妒她什么都有了。更多的是羡慕,她可以名正言顺的和邓源陹在一起。不用躲藏,不必在意世人的目光,更多的是她与他之间,没有仇恨的瓜葛……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有了爱的结晶,想必邓源陹现在很幸福的吧……自是宝贝的紧……忽然间柳素衣的脑海中蹦出一个人来——李大夫。李大夫不是邓府的御用大夫吗!他不是说自己是邓源陹的人吗?如今自家的大少奶奶有喜,这保胎的一切事宜会不会就落在李大夫的身上?
自从那日西山别墅一别之后,虽然和邓源陹见过几面,但柳素衣对邓源陹几乎是一无所知,也怪他自己之前拒人千里之外。以前是还有犹豫,而现在是真的下决心了。既然下定决心就该放手去做!
他现在需要一个牵线搭桥的人。
这一天上午九点钟左右的时候,柳素衣离开了喜福班。叫上了一辆黄包车就奔着东城去了,小五也一同跟着。柳素衣没有让他跟在后面小跑,而是一同上了车。小五起先还推脱了几番,后来也就被说服了。柳素衣得知李大夫在东城自己有家医馆,叫回春堂。此刻正是奔着回春堂去。
“小五,你确定李大夫是上午在医馆坐堂么?”柳素衣恐怕这一去扑空,便想确认一下。
“放心吧!素衣哥。我都打听好了!”小五还是第一次坐黄包车,新鲜的左顾右看,“这些日子,那个李大夫都是吃过午饭才出去,上午一准儿在呢!”
柳素衣看小五这个样子,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坐汽车的时候。那时候是邓源陹开车……
“素衣哥?”见柳素衣有些发愣,小五还以为柳素衣是不信他的消息:“你放心吧!我直接问的回春堂抓药的伙计,不会有错的。”
柳素衣这才缓过神来,“那你可打听出他下午出门是去哪?”
“打听好了,他是去大帅府给大少奶奶把脉的。”
看来一切正如他所料……
不出一时半刻的功夫,就到了回春堂的门前。柳素衣付了钱,便走进了长春堂的大门。医馆虽然都是早早开门,但除非是有急病,一般早上不会来几个病人。李大夫本来坐在堂前昏昏欲睡,并没有注意到柳素衣进来。倒是一边的小伙计迎了上去。
“您来了,请问您二位是抓药还是……?”医馆的伙计冷了不是热了也不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