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邢彩衣给送了回来,人还是昏迷不醒。班主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直皱眉。心想,这孩子是看见什么了,吓成了这样。又不敢问大帅府的人,于是就叫了几个伙计给他沐浴更衣,打算等人醒过来在问个究竟。又找大夫,又掐人中的,折腾了半天。这人是醒了,但是跟傻了一样,目光呆滞,任谁问什么都是不发一语。
班主急啊,一个还没救出来,另一个又傻了。这可如何是好!?但他最着急的还是今晚晚上的《三娘教子》该怎么办,这票可是都卖出去了。推是推不得了,只有改戏。但是让谁上呢?班主眸光一扫便扫到了小四。
“你上!”
“我?”小四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到,“不不不,不行。人家花这么钱是为了看邢师弟的。我上去还不得被倒彩压死?我不去我不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出息!要你去就去!”
崔师父从后面拍了拍小四的肩,“孩子你上吧!有你们班主打圆场,不会被倒彩压死的。”转头对班主道:“晚上的事,我一个人去就行。戏班的事要紧,好不容易搭起的台子,不能自己给砸了!”
“师兄……”
“师弟,喜福班不仅仅是你我的心血,。”崔师父扫了一眼围在一边的伙计们,“还有这么兄弟指望这它吃饭呢。”
班主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晚上,大概是八,九点的样子,戏还没有散场。邓源陹和邓源起偷偷的开车来到了南城雨伞大街的那栋老旧的洋楼前。整个洋楼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很难想象这里面住着人。倒是洋楼外的一处小房灯火通明,几名警卫正在打牌喝酒。
邓源陹笑了笑。也许父亲把柳素衣藏在这里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但这一队的警卫也未免太招摇了。
两个人偷偷摸摸的潜入了大院,他们生怕被警卫发现,尽量放轻了脚步。两个人躲在树木的阴影下,前面几米就是大门,奇怪的是大门不但没有锁,还是敞开的。邓源陹心下生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回身对邓源起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我先溜进去,你再跟着。
邓源陹将身子压的很低,足下一使力“唰。”的一下就窜到了屋檐的阴影下,再次隐去身影。邓源起也学着他的样子,“唰”的一下也窜了过去。
这栋楼年久失修,一进去就有扑鼻而来的霉味,满地都是灰尘瓦砾,凡是有空档的地方都挂着蛛网。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也难怪警卫们不愿意在里面待着。
“哥……这里的味道真大,也真难为你的心肝宝贝了。”邓源起虽有意的压低了声音,但这楼里太静,他的声音就清清楚楚的在空气中回旋。邓源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邓源起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捂住了嘴。看着四下无人才送了一口气,还好警卫们不在这里没有人听见。
其实他不知道,这句话还是被人听见了。
这里的房间这么多,柳素衣会在哪间呢?如此盲目的找下去当真不是办法,但他们来的太着急,竟也忘记的打探柳素衣的具体位置。只能一间一间的查找。
两个人摸索着向前走去,走到楼梯间的时候,一道黑影不是从哪里飞了出来,邓源起一个躲闪不及竟然被踹倒在地,头重重的磕在墙上,人也就昏了过去。
邓源陹见状也飞身上前,与黑影扭打在一起。
夜太冷,柳素衣尽量用被子盖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躯,曲卷成一团。刚刚邢彩衣昏过去了,他却没有昏。他真盼望自己也昏死过去,但就算是他昏死邓佩林也会用更加粗暴的方式让他醒过来。直到他精疲力竭、千疮百孔……
这几日他一直生不如死,他真的想一了百了算了,但他又相见邓源陹,无论如何都想见他一面,即使是邓源陹已经……
柳素衣艰难的抬起头想看看月色,一直以来他都是看月亮的圆缺来判断时日的。那挂在墙角的黄历,永远停留在那一天。农历的九月十八,邓源陹迎娶了他心爱的妻子。忽而脑海中浮现出共乘一骑,亲热相拥的青年男女的影子。那场景多么的美好,那二人多么的般配,让他好羡慕。两行清泪不由自主的淌了出来。
忽然门一响,吓得柳素衣将被子裹得更紧,警惕的看着门口。是谁?邓佩林么?他还要来干什么?门声不大,显然开门的人是有意的不弄出声响,可见来的人并非是邓佩林,但他还是瑟瑟发抖的紧盯着。
门终于打开,进来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只见那人冲着他就奔了过去,柳素衣吓得无处躲藏。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柳老板别怕,我是大少爷派来救您的。”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件长衫给柳素衣披上,并且拿出钥匙给他打开了脖子上的锁。
“源陹……来了么?带我去见源陹。”
“大少爷就在楼下呢,我这就搀扶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