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闻声,转过身去,看到了一身大红衣袍,束发的丝带也是缕金线暗红的后,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能想象那画面么?从来都是穿着一身素色衣裳的像仙人一般的大美人啊!全身上下都穿得火红一片,活像是一只红灯笼!
“你也知道!”刚开口,朝云就后悔说出这句话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嘛。
她这么想着,才觉得悲愤。她大抵是这世界上最悲剧的新娘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要成亲了,就她自己不知道。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想到这儿,朝云阴测测的转过身去看着醉墨,挑眉问道,“说,你到底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主子,你要原谅我。”醉墨立马变得可怜兮兮的,像是眼角都要挤出几滴泪来,“都说了是要给你惊喜的,如果说让你知道了,那就不叫惊喜了嘛!”
“我去你的惊喜!惊吓还差不多!”朝云不屑之。
“你早点知道了也好,省的我每天心里愧疚难安。”佩暮尘走过来,笑道,“跟自己的女婿抢功劳,着实不是个滋味。不过好在我也是被拉来当壮丁的,我可不是故意要跟他抢功劳的啊。”
佩暮尘说的是数天前,朝云发了疯从望月楼上一跃而下这件事。当时他同纳兰天阙站在暗处,看到了第一反应也是要出去接,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纳兰天阙比他更快!他敢肯定,当时纳兰天阙绝对没有突破天阶,武阶没有他高,却在霎时间爆发出了比他更快的速度,想来,他对朝云的感情,连他这个亲爹也是自愧弗如的。
当时,明眼可见的,纳兰天阙接住帝朝云之后,手被折成了奇异的弧度,但他却依旧能一声不吭的将朝云抱回寝殿,站在床前默默注视良久才离开。从那时,他就觉得,为了朝云这个男人似乎可以爆发出强悍而完美的力量,朝云今生若是托付于他,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联合醉墨她们策划的这一场惊喜,他自然也从中有份。
“你可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什么?”佩暮尘笑笑,拍拍朝云的肩膀,“要学会相信,更要学会依靠。”
你要相信他,足够强大,可以让你依靠。
“能到了那边再叙旧么?时间不等人啊!”残雪在一边等得都快哭了,时间啊时间,没时间了啊没时间。
“上轿吧。”佩暮尘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捞开了花轿的帘子。
朝云转身,看了看衔着眼泪的醉墨,再看了看佩暮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钻进了轿子里坐着。
看见她在轿里面坐好了,面上却依旧有些局促不安,佩暮尘安抚她道,“你放宽心吧,我在外边陪着你。”
“主子!”醉墨吸了吸鼻子,也在外边吼道,“我会一直在外边陪着你的!你只要叫我!我就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好。”看见醉墨给红了眼眶,她也差点哭了。狠狠地点了点头,佩暮尘对她轻柔的笑笑,然后,将帘子放下了。
轿子里面很宽,刚刚还有透进来两三丝阳光的,而如今隔绝了光来,会让人突然一下不适应。
而就是短暂的适应期过后,轻微一震,就有了随之而来的失重感。
失重感,不仅仅体现在腾空之中,更还有,她心里面的失重感。
她两只手撑起自己的脸,冥思苦想着,自己怎么会有的不适应感?
果然是来得太突然了。
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让她完全不能适应。
可是她转念一想,实际上,她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改变,所以,为什么要适应呢?不需要啊。就算是嫁给了他,她也相信,生活会如同前面一般。她无法抛弃江山社稷,也不需要抛弃。而事实上,她相信纳兰天阙会处理好这一切,不会让她有任何的为难。
她比之世间所有的女子,最幸运的就是,她不用像她们那样在出嫁前就做好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的准备,她不用改变自己,她相信,在他的蔽翼下,她依旧可以万事随心,当如一的那个自己,而成亲,代表了一个仪式,代表了,他们已经完全属于了彼此,而这样看来,不过就是一道屏障而已。
想到这里,她清浅一笑,放下心来。自己有没有准备好,都无所谓了。
因为,自己要学着,相信他。
霎时间觉得云开雾散,她拉开轿子两边的帘子,深吸了一口不断涌入的新鲜空气,然后,俯视着眼前出现的别样风景。
千万户人家全都张灯结彩,随着风,红绸飘扬,而目送其到之处,都是这样的。满目鲜红,看起来别样的壮观。
嘴角抽了抽,瞅着一边还在抽抽搭搭的醉墨,非常不合时宜的来了一句,“你安排的?”
“怎么可能!”醉墨无端被冤枉,立即收敛了悲伤地神色,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些全是百姓们自发的!主子你得民心,百姓们自愿为你铺就万里红妆,这不是好事吗?”
百姓们自发的……他们也全都知道……
还是这个问题!朝云又绕到这上面,万分愤怒,“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