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将请柬写好,让小板栗送去余家,见徐闻达正在沉思,一言不发,便猜到了徐闻达的心思,收了这么一大笔金子,倒是清楚其他人不会有什么意见,而徐闻达是肯定有想法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你们都去忙吧,我和闻达说几句话。”陆逸突然开口,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他才望着徐闻达道。“闻达,你负责过分配赈灾物资,对灾民的情况比我熟悉!这些银子你务必要全部花出去,让所有的灾民过上一个好年!”陆逸道。
“什么?”徐闻达一愣,略有停顿道。“你?”
徐闻达与陆逸认识时间不短,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在陆逸耳濡目染下,身上的书生意气渐渐抹掉,但为人还是很正直的,他并不反感陆逸收了余家二千两银子,也不会说陆逸与余家结交有什么不对,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但这两件事情结合在一起——因为收了钱才和余家结交,他肯定会看不起陆逸的。
“我?”陆逸眼神深沉了许多,声音略带苍凉道。“闻达,我这样做,你心里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我就实话实说,的确如此,我甚至断定,若是你日后做了官,和那些贪官污吏也没什么两样!”徐闻达大声斥责道。
“余家能出一两银子买一斤蔬菜,刚才一出手就是二千两,说是挥金如土也不为过,这些难道是做清官得来的钱?对,你肯定会说,我不能和他们一样,那我问问你,你有何法子让他吐出这些民脂民膏,让大青县灾民过的好一点?朝堂之上的傻逼清流言官还少么,一封封奏折递上去,没等到圣上清查贪官奸佞,反而送了性命!若是你无法让余家吐出银子,那与这些只知空谈,做不了实事的清流有何区别?能官与清官,孰轻孰重?”
“我话可能说重了点,反正意思就是,言官必须得有,但不会是我!”陆逸顿了顿继续道。“我性格如此,不会做个传统意义上的道德圣人,但吸百姓的血,做贪官这种事,是断然不会的,若是你要因此看轻我,那也随便!”
徐闻达已经羞愧的无法说话,明白自己是真的错了,他也是说话过激了,再想到陆逸为救灾民那么尽心尽力,为了化解大青县危机更是深入敌穴,顿时更加惭愧,这都是他无法做到的。
“我为刚才说过的话,道歉。”徐闻达深吸了一口气道。
“你觉得我会将你那句狗屁话放心上?”陆逸冷哼一声,说完突然笑了,自嘲道。“我这还是一个生员呢,就妄言清官、能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也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这也是提前祝贺啊!”徐闻达也哈哈一笑,心情畅快不少。
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顿时一消而散,陆逸接着道。“还是灾民的事情最重要,虽然粮食还足,但其他物资应该不够,年关将近,要趁着东西没涨价之前采买好,县城里的商铺大多都是那些富商乡绅开的,多少会给个优惠,这些事情我是没精力再管了,你把宋锦也带上,她挺能干的,总之,你一定要安排好!”
“好,我一定会把每一个铜板都花在刀刃上!”徐闻达坚定的回答道,他哪能不知道,这是分明是陆逸将培养声望的机会让给自己了……
没过多久,齐芸秀亲自将应该邀请的宾客名递来,见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外甥陆守,也吓了一跳,陆逸也没多做解释,吩咐人连忙赶制请柬,再一户一户派送出去,时间有些仓促,也不知道多少人能。
陆逸心中一动,沈百万是邀请他十五赴宴,不如先下手为强,于是,他果断派人递了一张请柬到沈府。
徐闻达带着小板栗、宋锦出去采买货物,正好撞上一群在茶楼吟诗作对的生员士子。其中有人认得徐闻达,看到他顿时非常震惊。“你是徐兄?这不是好好的吗,可我怎么听说……”
“都是误传,在下只是被鞑子掳走,也是九死一生。”徐闻达苦笑道。
“是了是了,我记得这件事,还害的陆逸进牢房了呢,后来就不知道消息了!”有人连忙道。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徐闻达无可奈何,几句话下来,徐闻达“无意”之中透露了自己的目的,诸生纷纷夸赞徐闻达心系百姓,是读书人的楷模。
徐闻达连忙解释,说银子是陆逸出的,同时心里暗叹清流果真只会说空话,却没人拿银子支持此义举,不过这些士子还是有用的,他们陈朋结党,怒骂贪官奸佞,颂扬清官好人,深得民心,这些人是很厉害的,让他们传扬一下,对陆逸的名声很有帮助,甚至会影响到其他州县。
果然又是一片夸赞之声,无人不崇拜。
见徐闻达说道的兴起,小板栗也不留神把乔迁之事说漏了嘴。这下就有生员按捺不住了,都表示明日一定要前去道贺。
陆家则有齐芸秀帮忙操持,早已订制好的陆宅匾额已经挂起,明日酒宴所需的大量猪牛羊鸡鸭鹅等肉食还有美酒、瓜果蔬菜都去采买了,打算连夜准备食材。另外也彻底清扫了新宅,添置了不少的上好桌椅、瓷器、书画等等,人多力量大,仅仅一个下午,陆宅竟然真的变得大不一样了,上下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