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祖父的质问,余远瞩便老实的将当时的情况说出,余老太爷顿时就惊慌了,余远瞩不知道那木雕是什么做的,他可是一清二楚啊。
余泽端顿时就明白陆逸这句话分明是带着威胁的,比紫檀还珍贵的木料不多,此话表明陆逸了已经发现了这个足以让余家满门抄斩的秘密。
“混账,你要害死余家!”余老勃然大怒,一耳光扇的余远瞩嘴角流血。
余远瞩之父名叫余茂,十年前任金陵江宁县县令,时年三十六岁,这年纪若是做一个普通的七品县令,只能说是年轻有为,不过朝中有人好做官,上头有老子余泽端照应着,他顺利的成为了陪都金陵的县令——六品地方官,这一带地区处于富饶的江南膏腴之地,油水多不说,升官也快,一时炙手可热,令人羡慕不已,余茂正是仕途一番风顺的时候,不料噩耗传来,母亲病重,撑不了多久了!碍于祖制,他必须回乡丁忧,而丁忧期间是不准做官的,如此一来,县令位置就保不住,刚到手的官印就要脱手,还要浪费三年光阴,余茂如何舍得?余泽端纵然官职不低,也无法帮到儿子。
不过这时候,余茂却意外得到了两尺长的金丝楠木,被逼之下,他铤而走险花大价钱请了名家雕刻出一尊老子像,想托父亲送给喜欢修道的天子,希望天子看到精美的雕像,心情一好,就夺情(强招丁忧的人为官)起用他。
不幸的是,当时天子服丹中毒差点死掉,一下子斩了好几位道教的炼丹术士,朝廷上下清查,余泽端自己都是战战兢兢,哪敢献上金丝楠雕像,便压了下来,最终随着余母的去世,雕像也到了大青县,直到余茂离开之时,也没胆量冒险将此物带走,又舍不得丢掉,只好将其伪装一下,交给老门房赵贵,以备日后再用。
毫不起眼的木雕这么一放就是七年,从来没人注意到,若非扶月失手,还不知道多久才会发现呢。如今余泽端已然失宠辞官,心想楠木雕像或许可以给正任江东省广陵知府的儿子余茂一些帮助,就叫余远瞩来取,哪知道招来了祸事。
余远瞩被打的目瞪口呆,在祖父的解释之下,他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手心里都捏出汗了,睁眼望着祖父,焦急道。“那怎么办,他会不会去告发咱们余家!”
“我想想!”余泽端眼里精芒闪烁,种种杀机浮现又被压制了下去……
※※※※※※※※※※※※※※※※※※※※※※※※※※
一个半时辰过去了,陆逸和陆守、徐闻达一桌,仆人婢女一桌,一大家子人在吃饭呢,却见大门咚的响了一声,紧接着是急促的门环撞击声,比之前却是小多了。
榆儿闻声道。“少爷,我去开门!”
“不用开门,我知道是谁!”陆逸头也不抬道,他这一说,准备前去开门的仆妇也打消了念头。
徐闻达来了兴趣,放下筷子道。“那小子来了?”
“除了他还有谁,好戏马上就要来了!”陆逸微微一笑。
“赔礼道歉是肯定的,或许还挨了一顿骂,还有什么好戏?”徐闻达眼睛一亮,可陆逸不说,真是百爪挠心啊,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跑出去了。
见徐闻达跑了出去,陆逸很无奈,他也不制止,大家忙着安顿,干了不少的活也累了,没放下手中的碗,继续吃着,才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洪亮的暴笑之声。
众人一愣,余闻达笑什么?不过紧接着,就看到几个大汉哼哧哼哧的扛着沉重的桌椅进门,余远瞩也肿着包子脸出现在视线当中,顿时就愣住了。
“哎哟,世道不公啊!余公子咋被打成这样?脸都肿成猪头了!”陆守啧啧称奇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余远瞩的伤也没这么惨。
“这个你就说错了,余公子怎么会挨打啊,他爷是侍郎啊!我看是路不平,在哪磕的吧!”徐闻达故作惊讶道,说完又克制不住笑翻了。两人交换一下眼神,颇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面对徐闻达与陆守的嘲讽,余远瞩着实恼怒不已,但他克制的好,也不像之前那样立即发作了,他诚恳道。“陆兄,之前是余某鲁莽了,回家一想,追悔莫及,所以不请自来,是为了归还桌椅,还望不计前嫌!”这自然不是余远瞩的真心话,他能这样说,实在是迫不得已。当然,他也是头脑发昏,听了赵贵所说,随手将这些桌椅搬走,也只是为了惩戒陆逸,以余家的富有,这点名贵家俱又算什么。
这些健仆其实也挺尴尬的,把桌椅抢走了又送回来,丢尽了脸面,当然他们还是照办,非常仔细的摆好位置。
“一点小冲突而已,余少爷何必如此在意,叫人把东西放好就是了,我不会计较的!”陆逸则比较淡定,慢条斯理的夹起一块鱼肉,剔掉鱼刺,沾了点佐料送进嘴里,细细的嚼咽。
余远瞩心中一急,暗骂你小子可真不是省油的灯。我倒是想这样回去,可能安心么。一直等到陆逸吃完,他才走到陆逸身旁低声道。“陆少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陆逸摇了摇头,吩咐两个仆妇退下。
“在这的都是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