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正是大年初一。
家家户户的院内又出现了燃放爆竹的声响。苏氏早早起来,坐在炕沿上就开始叹气。她本想着早上起来就回娘家去,虽然爹娘都不在了,但是还有一兄一弟。虽然他们过的也不是很富裕,但是借一点银钱出来,应该还是比别人强的。
可是思来想去,苏氏又犹豫了。
三年了!她离开三河镇已经三年了,也不知道三年后的哥哥和弟弟会变成什么样。而且三年不见,自己这一出现就是借钱,会不会有些太唐突了。而且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她就这么空着手回娘家吗?哥嫂和弟弟等人倒还好说,若是几个孩子跑过来叫她一声“姑姑”,她却两手空空……
左思右想,苏氏觉得她不但张不开这个嘴,更是迈不开这个步子。
几个孩子也陆续起了床,依着昨天的办法,用瓦片烧了开水,把昨晚剩下的馒头饼子用热气串了一下,对着白开水每人吃了一点。
苏氏拿出来北玉湖留下来铜板,琢磨着该如何花销才能解了燃眉之急。
衣食住行,在目前看来首先就是食。一家人饿着肚子自然是什么也做不成。所以她就计划着,要先买一口锅,然后就是柴米油盐。油可以不买,就用清水煮着吃,柴也可以不买,就去捡雪下的干树枝,可是那米和盐说什么也要买回来的。
再者就是锅,这个物件可是很大的一笔开销。北玉湖留下的一百五十个铜钱,恐怕买一口锅,就要用去了一大半。
苏氏琢磨着,买一口锅,再买一些粗面之后,手里的钱就所剩无几了,后面的日子又该怎么办?
正想着要不要和北焰北雪兄妹俩商量一下时,就听见院外传来的动静,“庄叔,您怎么了?”
北焰一见邻居来了,很热情地迎了出去。
这位邻居叫庄志,家中有一儿子叫庄青凡。以前和北家住前后街,不知道为什么就搬到这里来了。昨天那清水和水桶就是在这家借的。苏氏听着声音就迎了出去,笑吟吟地对庄志道:“他庄叔,你起得怪早滴,昨天真是谢谢你们的水和水桶了,他庄婶子怎么没有一块来呢?”
庄志憨厚地笑了笑,“他婶子来不了了。”
“嗯?”苏氏一愣。
“前年的时候他婶子得了噎食症走了。”
“啊?”苏氏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庄志的媳妇可是又肥又壮的一个人。
庄志面露几分难过,看着苏氏就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沉着声音说道:“他大婶子,你们家玉山那可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可真是没想到啊!昨天你们家焰儿和我说的时候,真是把我吓了一大跳,真是可惜了那个好人了!”
苏氏点点头,“你们家婶子不也是吗?”又问:“那就你一个人带着青凡过吗?”
“可不!”庄志道:“虽说是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但日子倒也过得去,平时种一种田,养一养猪,也就那样了。”
嘴上说不难,其实心里的苦只有庄志自己知道。
过日子没有男人难,没有女人那就更难。平时经常吃不到一口热乎饭那都已经是常事。遇到个缝缝补补的事儿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一开始他还能左邻右舍的求一求,可时间一长,难免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所以这庄志虽然日子过得去,但是烦心事儿倒也不少。
紧接着庄志把庄青凡叫了过来,“青凡哪!快叫婶子!”
“婶子!”庄青凡欢声地叫了,很是不眼生的样子。
苏氏仔细打量着他。这孩子和庄志长得很像,都是那种薄薄的单眼皮,但却是一张笑面,很惹人喜欢。
“好,好!青凡都长这么高了。”苏氏笑着摸上了他的脑袋,“说起来这青凡也没比我们焰儿小了几岁,这个头长得真够快的。”
“是呀,饭量大着呢!”
“那才好!”苏氏就笑,“吃得多才能长大个。”
当父母的说起自己的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
说了半天,庄志才突然想起来他们父子两个人手里提的东西,“他婶子,这一袋是一点米,这一袋是些粗面。还有一包盐,两包花生粒。这一包比较大的干菜。”
“他叔,你这是干啥?”苏氏瞪了眼睛,很惊讶。
庄志憨憨一笑,“这些都是我家里的东西,你们这不是刚回来吗?想必经历了玉山的事,你们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银两,所以我就把这些东西拿来了,你们不要嫌弃啊!”
苏氏赶紧连连摇头,“他叔,这可使不得。你们爷俩过日子也不容易,我怎么可以要你们的东西。”
庄志一把将东西推给苏氏,有些不悦道:“玉山活着的时候,我们可就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如今他不在了,照顾一下他的妻儿也是我该做的。何况我和青凡的冬粮备得足足得,吃也吃不完。你这边要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和我说,到家里去拿就是。”
“他叔。”苏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些吃的我就不收了,你拿回去。若是真肯帮我,那就借我一个物件。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