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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了几日之后,一家人总算是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个觉了。这一晚,大家不但都填饱了肚子,而且也都睡得十分香甜。
等到第二日一早,天刚微微泛亮。汪太太就带着一个杂货铺的伙计走了进来。这夫妻二人果不食言,不但给他们送来了吃食和用品,最重要的是还送来了做香烛的原料。
做香烛的原料无非就是一些香料,锯木屑、骨胶。竹丝之类的。其实这做香烛对苏氏来说,非常容易。因为在高岭村的时候她也是常做的。
流程不难。首先是把香料磨碎,混和木屑,再熬化骨胶搅成稀糊状,然后用竹丝伸进糊状沾一层香屑,晒干例成。所以说这做香烛的活并不复杂,别说是北焰和北雪可以做,就算是北川和胡桃都可以伸手帮忙。也正是因为工艺简单,容易上手,普通百姓学一学皆可会做,所以这利润也是极低的。
香烛做了几天下来,苏氏和北雪算了一下。母子几人拼死拼活起早贪晚的做上一天,也仅仅只够果腹的。那这样说来,那们赚不来房租,更是存不下盘缠钱,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到三河镇啊!
不过转念一想,暂且回不去,倒也没什么。
因为现在是秋景,天气一日凉似一日,三河镇那边也快秋收完毕了。回去之后一家人也是待在家里吃闲饭,怕叔叔婶子们看着碍眼不说,若是张思茂打听出他们的老家在三河镇,若是再差人追了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苏氏做了一个决定,暂且先不回三河镇,在外面一边谋生一边存路费,再者也是耗一耗光景。等到这阵风过去了,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了,再回三河镇也不迟。
这么一计划着,那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汪老板夫妻的后院,也不能一直住着。若想有别的出路,那就需要多挣钱才是。
于是北焰做为北家的长子,他毫不犹豫地说自己出去做工。苏氏虽然心疼,可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含泪让孩子出去找工。
“娘,要不我也出去给人家洗衣服什么的吧?”北雪笑着和苏氏商量。
苏氏还没回答,北焰马上一口回绝,“不行!”他转了转眼珠子,憨憨说道:“妹妹,我是北家的长子,爹不在了,养家的重任应该归于我的肩头。你只管在家和娘一起做香烛,赚来咱们的吃食就好了。我在外面赚了银钱咱们就能够积存起来了。”
在现代北雪很小就自食其力了。就算出去上工也没什么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北焰和苏氏就是不同意。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能硬来,只好听了他们的劝,老老实实在家做香烛。
但是北焰却开始奔走于大街小巷,希望能找到一份收入还算不错的活计。可他走了几天之后,刚开始那股高涨的气势就渐渐消磨了下去。
因为他所到之处,无不被人家婉拒,有的还甚至直接无礼地赶他出来。
婉转一点的就说小池难养大鱼,让他另寻高就;直接一点的说他是外乡人,不知道底细,又没有保人,万一是个偷儿,那店里可吃不消;有的干脆就说不缺人。
总之各种理由纷纷出现,北焰在凇州城内屡屡碰壁。
这一天已经是他外出寻工的第四天了。眼看黄昏时分,腹中饥肠辘辘,心中沮丧不已。拖着疲惫的步子,在街头晃荡,只觉得天大地方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更是不愿意回到汪掌柜家的后院,免得妹妹和母亲看到也是跟着徒增伤感。
时近傍晚,落云四起,凇江映照出凇州城的万家灯火,如繁星点点坠落江中,景象十分壮观。
北焰伫立江边,无心赏景。而是看着那些来来往往忙碌穿梭的人。心中想着:别的穷人都是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他不相信生存不下去的就他们一家人,想必还有比他更难的。
正自想着,就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手里拖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正从码头吃力地向站台边走着。待他终于走到对面的站台时,便有人掏出铜板给了他。
北焰眼睛顿时一亮,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光芒。
他知道刚刚那个小男孩的活计叫做临时脚力。就是每天站在码头上等待那些下船的客人,如果看谁提着的包袱大,就可以上前问需不需要搬运,如果需要,自会得到一定的报酬。
虽然这个活又苦又累,甚至没有长成的孩子长年做这个活计,压弯了背的也有。
但北焰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瞒着家里人,依然加入到了这个大队伍当中。
他只对苏氏和北雪说在一个小店铺里扫洒,活计轻松的很。然后每日按时出门,说是去店铺上工,实则是去了运河码头,做了临时脚力,替船主或客人搬运货物,挣得几枚铜钱。好在凇州码头水陆运输繁忙,南来北往般只甚多,所以每日或多或少的都可以赚到一点。
光阴荏苒,转眼间已过去了三个月。时间的车轮已经滚到了年关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