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整洁而干净的屋子,灭度知道,这定然就是念生的房间。
心里却有些犹豫了……
“念生……”他出声唤道。
念生放下包袱,转身疑惑地望着他。
“家里还有空置的房间吗?”灭度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还有一间,怎么?”念生走近他,眼神极为认真,“你不愿与我同住吗?”
“不是。”灭度立刻否认,随即又觉情绪太过激烈,忙让自己镇定下来,解释道:“如今老夫人仍对我心存芥蒂,在这种时候,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好,以免老夫人看了不高兴。”
他说完,便伸出手想要拿走自己的包袱。
“不可。”念生顿时将他的手紧紧按在包袱上,逼视着他,低沉的嗓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们需要娘的认同,不仅仅是让她接受你,更需要适应彼此之间的相处。倘若,从一开始你我便保持距离,娘又怎会真正的认同我们?”
他每一字每一句都说地极为认真,轻易便打开了灭度纠结的思绪。因为太过在意,他已然忘了去思考,现下听到念生的这番话,顿时犹如醍醐灌顶。
不错,如今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得到老夫人的认同。可他却因为太过执着,而只是一谓地用逃避的办法去应对,他从未想过直接地去面对。
即便是答应了念生,以后不管什么事,都要两个人一同面对。可在他的心里,老夫人不肯原谅的只是他一个人,所以他以为只要老夫人原谅了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他却忽略掉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倘若老夫人只是原谅了他这个人,只是适应了他在这个家里走动的身影。那么在老夫人眼里,她从始至终只看到了他一个人的努力,她感受不到他与念生走在一起的温暖,更无法理解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能露出最真实的笑容。
如果她无法体会到这些,便不能真正的从心底认同他们。
“我,”灭度反握住他的手,温暖的气息顿时萦绕在两人周围,心也彷佛释然了,莞尔一笑,“明白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深刻表明出了他的决心。
念生绽然一笑,伸手将他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彷佛要与他融为一体般,深切的情意不需任何言语,便能传递到彼此的心间。
“念生,我们一起努力。”灭度亦紧紧回抱着他,轻声说道。
静谧的屋子,明媚的阳光,满满的皆是甜蜜的气息……
由于镇上百姓们的需求,次日一早念生便开始在医馆坐镇。
虽然乡亲们对“念大夫领回一个儿子与一个男人”的事,一直念念不忘耿耿于怀,但毕竟也是别人家的事。
不管他们的猜测是真是假,病还是要看的,有些话也只能留在私下里说说。
犹豫小家伙从昨天回来之后,便一直缠着念母,一老一小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可是投缘的紧。
一大早容麟儿只是好奇地在医馆里转了一会儿,便拉着念母,要一起出去玩儿。
灭度本想阻止,生怕麟儿太过黏人,惹来念母的心烦。然而,他还未曾开口,便被念生一个眼神阻止住。
他们母子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颇为了解彼此的脾性。念生亦非任意妄为之辈,他明白娘亲的心情,更巴不得麟儿能天天缠着她,一来不仅能为娘亲解闷,二来也能代他这个做爹爹尽一份孝心,多少也能化解掉他这三年来对母亲的愧疚。
如此一来,医馆里便只剩下了念生与灭度两人。
一个坐在偏厅,为乡亲们诊病,一个留在前堂边整理药材,边等着为那些人抓药。
幸而以往在义庄时,灭度跟着已故的项老头习过一些医术,对于药材也不生疏,总算能帮的上忙。
乡亲们对这二人的关系本就又诸多猜测,而且念大夫往常无论多忙,也都是一个人掌管着医馆。可现在,无论抓药还是收诊费,全都交由了那个陌生的男子管理,委实让人感到讶然与不解。
念生离开这一个月内,有不少百姓天天盼着他能快些回来,有时候老毛病犯了,也不进城看大夫。只是按照以前念生交代的房子,到镇上的药材铺抓些药喝。但总归治标不治本,还要让念大夫亲自诊一诊。
如此一来,倒是积聚了不少的病人。
一整天下来,医馆里几乎没缺过病人,两个人更是忙得晕头转向。
念母与容麟儿到了傍晚时分才回到医馆,看病的乡亲们也走地只剩三四个人。
“老夫人,你们回来。”见到进门的一老一少,灭度急忙从柜台里绕出来,笑着迎了上去。
念母看了看他,并未开口,只是淡淡一笑,让人看不出她是何情绪。
“东西都给我吧,累了一整天,您快回屋休息休息。”灭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总算能忍住没表现出来,继续笑着接过他们手中的包裹,让开路。
“嗯。”念母从他身边走过,径直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