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牢内,一片寂静,进如咫尺的两个人,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如雷的心跳声。
灭度的一双手顺着面具边缘,缓慢地移向脑后,拉开系紧地绳线,脸上的束缚瞬间冒出些许空隙。沁凉的夜风,轻轻扫过经久不见天日的面颊,竟是有些生疼。
他的身子禁不住微微一颤,却一刻也不曾犹豫,转手摘下面具。
透过窗口斜射而入地淡淡月光,幽幽洒在他的脸上,隐约露出一片地苍白狰狞。
因为长久没有日光的照射,那张脸已然失去了该有的光泽,苍白中透出浅淡地蜡黄。明明该是一张俊朗的容颜,此刻却是那般地了悟生气,左脸颊上两道凸起狰狞地疤痕亦腐烂着,往外翻出腥红的血肉。
当那张脸毫无遮拦地呈现在月色下时,灭度拿着面具的手颓然放下,一双眼紧紧闭上,强忍着心里地波涛汹涌,等待最后的答案。
无可否认,在初见到那张脸时,念生的确非常震惊。他想过,在那张面具下的脸,已经不再如往日那般风采依旧,却从未想到,竟会是这番情景。
难道,灭度一直都没有摘下过那张面具,如此任由伤疤溃烂下去,他可曾想过后果?
念生始终望着那张脸,熟悉地陌生,揪地他心里一阵酸痛。
“你是想用这个吓跑我吗?”他轻轻开口,语气竟是意料之外的舒缓。
灭度地眼皮微微动了动,似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可惜了,我却想要好好珍惜这两道疤痕。”感叹的语气中,隐约透出一丝笑意。
灭度的身体一颤,瞬间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看他这般神情,念生轻笑出声,缓缓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庞,声音轻柔地说道:“这是跳崖时留下的吧?为我而留下的伤疤,难道不该让我好好珍惜吗?”
灭度直愣愣望着他,满眼地不敢置信,彷佛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傻瓜。”念生忽然伸手揽上他的肩,将他拉入怀里,话语中透着宠溺。
直到被包围在周身的温暖被唤回神智,灭度才得意在心里慢慢消化着那番话,眼中蓄着更深的不敢置信与震惊。
明明是一张连他自己都会感到害怕的脸,为何到了念生眼里,却成了让他无法拒绝的承诺?
需要好好珍惜的疤痕吗?
可他从未如此想过,他甚至想,就这样将这张脸藏在面具里一辈子。
“念、念生,你再好好看看这张脸,好好看看……”灭度始终不能相信,说着便向拉起抱住自己的人,让他看清楚。
“放心,我一辈子都会看着、珍惜着。”念生却不给他起身的机会,将他抱地更紧,下颚轻轻放在他的肩头,望向墙壁的视线中,藏满了怜惜与心疼。
“你…难道不怕吗?”灭度迟疑地问道,脸上仍挂着震惊的表情。
“我只怕你会再次离开我。”念生轻轻却摇着头,说道。
刹那间,灭度只觉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溢满幸福与甜蜜。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更舍不得再推开眼前的人。
他不知道,如此放任自己沉沦下去,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他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他爱念生,从来不曾变过;他想和他在一起,一直都非常渴望。
如今他们终于心意相通,面对如此大的诱惑,他根本无力拒绝……
念生离开大牢时,特意带走了灭度的面具,不准他以后再戴。
在他眼里,那张脸一点也不丑,甚至能让他看到,灭度对自己浓浓的情意。而且,那两道伤疤也不能再溃烂下去,必须好好调理才行。
何敬儒自出了大牢之后,便一直没有静下心来,生怕这二人在一起会出什么事。他本就坐立不安,加上容麟儿又一直在旁边吵闹,心里就更加烦躁起来。
此时,念生却一脸平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仔细观察,还能看出他眼中隐约藏着些许笑意。
见此,何敬儒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看你这般模样,想来已与灭度破镜重圆了?”
“镜从未破过,何来重圆?”念生反将他一军,不等他的回答,又接着说道:“有件事还须何兄多多帮忙。”
“什么事?”何敬儒恢复一脸的正经,问道。
念生不答,转身走到书案后,提笔在纸上写了片刻,又对着上面的内容反复琢磨的几遍,方才满意。
他拿着纸来到何敬儒面前,递过去说道:“在灭度出狱之前的这段日子里,就劳烦多多照顾着。”
何敬儒低头快速看了看纸上的内容,脸上微微露出些许惊讶,转而望向挂着念生腰间的面具,眼中一片了然。
“贤弟尽管放心,治病为兄虽在行,但上药还是能做好的。”何敬儒将那张药方折叠起来,塞进怀里回道。
念生对他自是信任,便不再多说什么。
在衙门用过晚饭之后,念生便带着容麟儿赶回了义庄。
许是在路上颠簸的累了,还未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