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彷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凶犯慕容正的真面目终于被揭穿,然而,他虽遭受报应受了伤,还被河水冲走生死未卜。但衙门里的人,随着河流找了一夜,也未曾找到他的人抑或尸体。
不过,依旧游半生回忆的当时的情景,想必慕容正能活命的机会,已是微乎其微。眼下最要紧的是,神捕大人非但受了内伤,而且伤得非常重,足足昏迷了一整天,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宿垣琤几乎将全县城的所有大夫都请了过来,得到的答复,都是要说凌大人受了极重的内伤,又为大人配制了调理的药材,吩咐好生养伤,便没了下文。
自从听说凌如月受了重伤,昏迷不醒,邱如整个人都慌了。时时刻刻守在他的床边,任旁人如何劝,也不肯离开半步。
游半生看着这番情景,既心酸又无奈,碍于她女子的身份,也不好赶她走。
入夜时,他刚端着药走进屋子,就见邱如坐在床边,一手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当下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拍醒她。
邱如正处朦胧状态,肩膀猛地一重,立马浑身一个激灵,直起头来慌张而激动地去扒床上的人,叫道:“怎么了?怎么了,是表哥行了吗?”
“不是表哥醒了,是你醒了。”游半生又走近一步,让她看清楚自己的脸,说道:“从昨夜你就一直守在这里,定是累坏了,赶快回房休息吧。小凌子这里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想看着……”
“倘若你想小凌子刚醒来,就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鬼脸的话,在下也不勉强你。”游半生放下药碗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邪魅的光芒。
一听“鬼脸”二字,邱如立马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古语有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她又怎会愿意,让心爱之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不仅损毁她在凌如月心中的形象,还有辱她堂堂慧安公主的威严。
“我现在就去睡,表哥若是醒了,一定要马上叫醒我。”邱如站起身,边往外走着,边不忘回头叮嘱道。
望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游半生终于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这里总算只剩下他与小凌子两人了。
游半生重新端起药碗,缓缓坐到床沿,看着那张仍紧闭着双眸的俊颜,心里隐隐划过一丝惊惧与心疼。
“小凌子,你再不醒来自己乖乖喝药,在下便不客气了。”他轻笑一声,本是说的玩笑话,但心里突然又极度渴望起来。
他垂眸看了看碗里黑乎乎的药,强忍住恶心,低头猛灌一口,随即噙上凌如月干涩的双唇。轻巧地撬开他的唇瓣,将药一点点喂进他的嘴里。
药材地甘苦,混合着口齿见的芬芳,瞬间融化了游半生地心。忍不住想要往里探索的更深,想要汲取更多的蜜意。但一想到凌如月的身体状况,只得忍住自己的心猿意马,重又喝下一口药,喂进他嘴里。
如此反复着,正当他“喂”地意乱情迷之时,门口突然想起一道闷重的捶门声。
心里微微一凛,转头望过去,只见清幽的月色下,一道娇俏玲珑的身影,踩着不稳的步伐,慌乱地往远处跑去,直至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这丫头,明明走了,为何还要回了呢?
游半生不禁苦涩一笑,回头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心里的感觉却更加坚定。
让她发现也并未坏事,至少从此以后,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争抢小凌子。
“哎,阿生实在是太大意了。”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幽叹。
宿垣琤缓缓走进屋子里,看着面色如常的游半生,神情有些复杂。
“在下以为,宿兄最能体会在下的心情,难道不是吗?”游半生耸耸肩,看着他反问道。
“何以见得?”宿垣琤一挑眉,亦反问。
“在下可记得,有人在三年前曾对在下说过,他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好兄弟。为了他,他可以什么都不要。”游半生干脆转过身,大摇大摆地上下打量着他。
听了此话,宿垣琤面色阵青阵白,随后又是一脸的惊喜,“阿生,你终于记起我了。”
“早在见过你破阵的手法之后,在下便想起来了。”游半生说地一脸昂扬得意。
“那你都想起了什么?”宿垣琤兴奋地看着他,再次问道。
游半生咬着唇角想了片刻,才故作为难地说道:“在下只记得,三年前不幸救下某个上京赶考的书生。结果那人身上已毫无分文,硬是赖着在下,以传授‘五行八卦’的技艺作为报酬,直到入了京城之后,却又莫名其妙地失了踪。”
“那个……我当时是为了见……”
“见你‘青梅竹马’的好兄弟,对不对?”游半生抢过他的话,反问道。
“对、对、对。”宿垣琤有些羞赧地连连点头。
看他这般模样,游半生也不再继续“刁难”他,微微侧了身子,看向床上的人。
“既然现在已与那个人在一起了,便好好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