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怕东篱夫人不肯让她走,派人悄悄地看着她,便什么都不带,一个人往院子外面晃去,一直晃到了东篱府的大门口,驻留了好一会儿,见还没有人出来拦住她,这才松了口气,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带着行李去平白巷。
谁知,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东篱夫人和阿阮站着说话。
只听到东篱夫人对阿阮道:“这些日子以来,传进来的纸条子都烧掉了吧?”
阿阮笑道:“阿黛小姐这些天拢共才学了二三十个字,哪里就读得了字条了。夫人你也太小心了。”然后扭头看到阿黛,神色一变,勉强笑着打招呼:“阿黛小姐,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阿黛看着东篱夫人,东篱夫人神色如常:“我刚刚还在和阿阮说起你,这段日子好不容易认识几个字了,要是就这么离开了东篱府,还学字吗?”
阿黛把疑惑按在心底,道:“自然是要学的,以后跟着乔大哥,总要打理庶务,大字不识一个可是不行的。”
东篱夫人笑着点头:“你能这么想是极好的。”然后拉着阿黛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外面现在沸沸扬扬都在说大公主府上的惨案,你怎么看?”
阿黛诧异极了:“我能怎么看?”然后神色一变,“难道跟乔大哥有关系?”
东篱夫人失笑:“怎么可能跟乔巡走有关系?”然后又道,“当年大公主及笄,先皇给大公主指了一门婚事,是神武门的侍郎李先烈,年年狩猎骑射第一的。也算是个京都游侠儿。打马走过,满楼红袖招的人物。可是大公主却看不上。”
阿黛奇道:“为什么?大公主有心上人了?”
东篱夫人神色有些古怪:“当时没有,只是,大公主嫌弃驸马爷五大三粗,大字不识几个。”
“不识字怎么可能当上侍郎?”阿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公主当时没有心上人,难道现在有了吗?”
或者。公主府的惨案。其实跟这次皇位之争没多大干系,而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
东篱夫人点头:“大公主嫁给李侍郎以后,两人百般不如意。争吵不断,整个京城的勋贵圈子都是知道的。直到两年前,大公主喜欢上了一个读书人,李先烈头上那顶绿帽子。满京城人都看在眼里。”
阿黛诧异起来,既然公主府的事情跟乔子晋没有关系。东篱夫人为什么忽然跟她说起这个来?难道只是闲聊?可乔子晋和东篱先生现在还没回来,就算是闲聊,时机也不对啊!
东篱夫人见她茫然,提点道:“你猜大公主找的那个情人是谁?据说。先皇驾崩,也有被大公主气的的原因。”
阿黛是聪明人,一听到这里。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预感。不由得辩驳道:“我堂哥是读圣贤书的人,迂腐得很。断不可能跟一个有夫之妇在一起的!”
两年前、读书人,再加上之前那些提到陆离的字条,阿黛不往陆秀才身上想都不行了。
东篱夫人看了阿黛一眼,奇道:“她是公主,想跟谁在一起,谁还能拒绝不成?更何况一个无权无势的读书人。”
这下,阿黛额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了,也顾不得想别的了,只问道:“那我堂兄之前一直在公主府吗?”
东篱夫人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去年龙神节前,李先烈跑到先皇面前状告大公主,先皇被气得卧床不起,大公主恼羞成怒,给李先烈安了个贪墨的罪名,活活给打死了。李先烈的父亲是宁国公,跟长陵将军府有那么一些关系,为了给儿子报仇,向太子下投名状也不是不可能的。”
阿黛恍然大悟:“难怪公主府惨案,新皇登基就跟没事儿一样。”
东篱夫人点头:“那是有从龙之功的人,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底。”
阿黛之前确实想过找陆离,毕竟是同宗的人,而且也曾帮过她们姐妹的忙。现在听了东篱夫人的劝告,心里也明白了,就算是要找陆离,也要私下里小心打听,要不然被宁国公的人知道了,只怕还会迁怒到她身上来。
阿黛犹豫着要不要问东篱夫人伯邪和凌凌的下场,便见许伯笑得满脸褶子的快步跑来,道:“老爷回来了。”
看到阿黛,补了一句:“杨先生也来了。”
杨先生是指杨文杰,杨文杰来了的话,就知道乔子晋的消息了。
东篱夫人和阿黛赶紧往大门口跑去。阿阮也跟在后面跑,一边跑一边说些吉利话。累得气喘吁吁的。
没跑多远,便看到东篱先生跟乔子晋一边说话一边往这边来,杨文杰跟在一边。
阿黛算了算,大概有一个月的样子没有见乔子晋了吧,鼻子一酸,又怕别人笑话,赶紧仰着头把眼泪憋回去。东篱夫人却已经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东篱先生对东篱夫人道:“你先去弄一桌酒菜,我们连午饭都还没吃呢!”这个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
东篱夫人忙带着阿阮下去安排了。
阿黛站在那里看看乔子晋,又看看东篱夫人,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乔子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