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陆老二瞅了阿黛好几眼,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叫上陆秀才就回自己家去了,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跟阿黛打一下。仿佛真的只是来帮阿黛看一下人,现在合同签完了,也没有他的事了。
倒是陆秀才,眼神担忧的瞅了阿黛好几眼,他是书呆子,并不懂得经营之道,在他看来,刚刚阿黛让他写下的那个文书合同,分明是乙方吃亏吃得比较多,而阿黛,就是乙方。可是有村长在,有他爹在,轮不到他说话,所以心里再担忧,也只能憋在心里。
阿黛见两人就这么走了,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来,问孟昶德道:“你是今天就把东西带走,还是后面再来?”
孟昶德想了想:“今天就带走吧,我骑马来的,马拴在你们村口呢!钱我也带了,付个定钱肯定是够了的。”
陆黛点点头,笑道:“定钱不多,我就收你一个材料钱。”
孟昶德瞅了阿黛一眼,道:“既然材料钱低,你怎么好意思把东西卖那么高价钱?这不是牟取暴利吗?”
陆黛瞪大了眼睛看着孟昶德,吃惊道:“我以为我卖给大家的是我自己的手艺!人工不算钱吗?一块普通成色的玉石,也就价值百十两银子,可要是经过雕玉师的雕琢,这块普通成色的玉石可以卖到上万两白银。”
孟昶德脚下动作一顿。然后接着往前走,笑道:“是我说错了。”心里却是暗暗吃惊,没想到在这么个小乡村。居然能遇到看事情这么通透的小丫头。
他一直觉得自己姐姐通透豁达,所以才会放着那么多的公子哥儿不要,选了一个捕蛇为生的汉子。事实证明,他姐姐的选择是对的,虽然嫁的是一个捕蛇的汉子,一度让家里人觉得丢尽了脸,但亲戚中的那些表姐表妹。是没有一个比他姐姐现在过得幸福的。
孟昶德觉得自己姐姐是绝顶聪明的一个人,但那也是因为从小所受的教育。现在一个小乡村里面的小村姑。聪明程度居然不比他姐姐差,实在是让人吃惊。
忽然想起手里的合同的内容,孟昶德忽然问阿黛:“为什么是签三年?这个你可没有跟我商量!”
陆黛道:“在我看来,这种买卖合同。一般都是签三年的。”
然后以一种开玩笑的口气道:“也许三年后我的生意就做大了,自己开了铺子,也许铺子就开到县城、洛城,甚至是京城里面去了。那个时候我再跟你合作,那岂不是亏大了!”
孟昶德却没有觉得阿黛是开玩笑的,从阿黛这玩笑话里面,他听出了里面深含的其它意思。人生具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了,三年后,阿黛也许嫁人了。或者是也许三年后大家用上了比这更好的胭脂水粉,不再买阿黛做的这些,总之。世事无常,合同时限太久的话,谁也预料不到后来会发生什么。
当下,孟昶德就叹了口气,对阿黛感叹道:“你这丫头,聪明得过头了。可惜,可惜!”
阿黛抽了抽嘴角。孟昶德虽然没有把可惜什么说出口,阿黛却听懂了其中的意思,她又想起来那日县太爷夸她的话来!
明明自己是一个软妹子好么,不要说得她好像在软妹子的路上渐行渐远,奔向真汉子的光明大道好么!
孟昶德着急走,一到家,阿黛就帮着孟昶德把东西装进口袋里面。口袋是孟昶德自己带来的布袋,看起来不大,倒是挺能装东西的。两个,正好一边一个挂在马背上。
这次给孟昶德带走的,一共有手工皂200个,竹叶纯露100瓶,紫月季纯露50瓶,金盏菊纯露50瓶,七子白面膜100盒,浓香浅色20盒,紫月季胭脂20盒,紫月季精油20瓶,金盏菊精油20瓶。
这些东西堆在屋里跟小山一样,这一搬走,一下子空了下来,看在眼里还有几分不习惯。
这些东西,阿黛一共收了定钱8吊。这点钱,对孟昶德来说,确实是不看在眼里的,但是对阿黛姐妹来说就不一样了。
自从孟昶德把钱交给阿黛时,阿墨的眼睛就亮了,她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她前段时间跟阿黛手头最有钱的时候,也不过是五六吊钱,这可是八吊钱!
陆黛瞅了瞅陆墨的神色,装作没有看到自家阿姐这么财迷的模样,大大方方的把孟昶德送到了村口。等她再回来,放在桌子上的钱,已经被她阿姐藏到老地方去了。
陆墨面露忧色,问阿黛:“这么多钱,万一丢了怎么办?”
阿黛奇道:“东西放在家里面,怎么会丢?”
陆墨皱了皱眉:“阿黛,你不知道,每到大丰收之后,总有那么些小偷小摸的人,摸进别人家里面,把家里的钱啊米啊都扛走……”
阿黛乐了:“你这才八吊钱,谁看得上啊!”
陆墨撇撇嘴,也知道自己这是小题大做了,想了想,在阿黛悠扬的目光中,把家里的钱,又都换了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想了想,又从八吊钱里面拿出四吊来,藏在别的地方,一本正经对阿黛道:“这个钱你不许动!”
等跟着阿墨悠悠的转到小竹林看逗小鸡小鸭的时候,阿黛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