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王洛尧的声音,苏苏反射性地掉过头来,不料刚才还在几步开外的王洛尧,在她掉头间已贴到她的身后,害她差些摔了跟头,王洛尧不露声色地将她扶住,目光只是低扫了她一眼,随后即落到达烨的面上。
“早闻令夫人心灵手巧,才思敏捷,毓华横溢,达某敬仰多时,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达某因是慕名,遂前来请教一二!王大人不会恁般小气,因为某的直率而心生不悦了吧?”达烨应得从善如流,一张古铜色的脸上半点心虚和不自在的神情都看不到。
听他这般胡吹瞎捧,苏苏干脆愣住。
若说她心灵手巧,这个倒与她本人还能沾点边儿,可是才思敏捷,毓华横溢,怎好能同她联系一块儿,还什么敬仰多时,慕名前来!
苏苏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王洛尧,碰到他睨过来的两道阴晴不明的视线,暗下吐了吐舌,几欲笑出声来,可是瞬间她就想到达烨刚才同她说的话,于是半点也笑不出来了。
这时,王洛尧回应了:“达副使过誉了,内子师出无名,既不吟诗,也不作对,且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想来初来乍到的达副使定然弄错了,改日,我作东,邀来城内顶顶有名的四大才女,倒叫您亲眼睹一睹才女的风采!”
闻此,苏苏不乐了,就算达烨刚才谬赞于她,但他至于这么贬损她?
难不成是怕达烨继续慕名于她?
如今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人称颂的知县大人,人人喝采的状元郎君,其实根本就是个小肚鸡肠!
再有四大才女。哪四大才女?
怎么她从来就没听江宁城何时出了四大才女的?
莫不是他信口拈来的?
苏苏暗下摇头,实有些丢面的感觉,虽说她与达烨之间算不得朋友,但好歹是打过几次交道的,王洛尧这副小气的劲儿叫他瞧去,岂不是丢了她的份儿?
她名义上的夫君竟是这般拈酸吃醋!
斜觑了一眼达烨,达烨对于王洛尧的提议没说应也没说不应。淡淡朝她这里瞄了一眼,便稍一拱手。转身离去。
“他这个人亦正亦邪,你与他保持距离!”
达烨一走,王洛尧就这么关照下来,语气甚是命令。苏苏听了不舒服,低声回了一句:“究竟谁亦正亦邪还难说着呢!”
潘欣瑜明明就是心狠手辣的凶手,他将那案子当作无头案处理,敢说没有徇私?
此时,静下来的她,甚至怀疑那两个暴毙的丫环是不是根本就是他为了保全潘府声誉,而亲自出面替潘欣瑜善的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知他的来历,还跟他来往,岂不是自找麻烦?”王洛尧瞥见苏苏冷下的脸色。还有蹙起的眉尖,以为她是因他让她与达烨保持距离而心生不悦,不禁也冷下声来。提醒再三。
他怎么知道她晓得他的来历?
还有,他的话里似是另有话?
苏苏嗖地回过头,迎向王洛尧的目光,欲从他的目光里探寻其中的玄机。
根据以往的经验,她预感她同达烨之间的交集,王洛尧都是知道的。甚至在海上的那次事故,他亦是知晓的。
所以。他才这么提醒她的么?
微微阖下眼帘,苏苏敛起眼中的猜度和讶异,道:“我回去席上了!”
其实何须他提醒,她一早也知她该同达烨保持距离,只是达烨神出鬼没,岂是她想避就能避得了的,何况他确实帮了她几次大忙,她不仅没有表示感谢,难道还要对他横眉冷对吗?
此外,还有潘欣文的话不时在她脑中回响,回到席上后,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回府的路上,苏苏犹豫再三,是否把潘欣文的意思转知苏贝,临近素园之时,她还在犹豫,但进到园里,看见苏贝和苏白坐在花架下,许是在消食,苏白被太阳晒得焉焉欲睡,而苏贝一个人盯着头顶的花藤怔怔发呆。
这一霎,苏苏意识到她无权替苏贝下这样的决定,如果苏贝愿意,她会尽所能帮她。
至于潘欣瑜,就像潘欣文所说,她早晚要嫁出去,苏苏看着花架下的侧影,目光冷凛:实在不行,那就让她背负骂名,一辈子不要翻身了。
这时,苏贝感应到园门处来人,见是她,怔愣的脸上立时弯起一抹笑:“这么快就回了?”
苏苏回之一笑:“我吃了饭就和太婆告了退,早些回来陪你!”
“洛歌的吉日定下了吗?”
苏苏抱过苏白,应道:“倒是有些匆忙,腊月十八!”
“虽说匆忙了些,但是我看大奶奶一早就开始给她忙嫁妆了,想来时间怕是刚刚好!可惜我是赶不上看她披嫁衣了,这些日子我得趁着人在这里,给她制个礼物才是!”苏贝有些黯然。
闻此,苏苏忽地想到,若是苏贝一并嫁来江宁,她便有个体己的伴儿了!
苏秀自嫁给高昊阳,至今连个身影都未曾见着,即便是怀了身孕,可连一句音信也无,不过,她如今也无暇管苏秀不苏秀了。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