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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婉约的声音回荡在夜色间,带着些许无奈,却隐隐蕴含期待,平阳昭公主不在银甲加身,素服挽发,敛起了那份滔天的杀意,此番不过如一个平家妇人,就这么站在男子身后,“长安四面楚歌之际,是她闯入大雁塔,今日依旧如此,只是近危不见,远患更甚,她做不做得到我不知道,但我做不到。”
“把我大唐寄予一个小女子身上?”男子眉头微蹙,似乎并不太赞同这般行径,公主却微微扬起唇角,“我身着银装之时,并不觉得女子如何天下无我不敢荡平之处,为何她不行?袁道长,大唐这个担子太重,没有人可以背负的起,我要的只是我的兄弟安然无恙,足矣。”
“公主说这话不曾觉得愧对天下苍生?”大唐基于人族重镇,盛世之下兵将无数,她曾是统领千军之帅,虽为女子却斩杀无数立下赫赫战功,朝廷上下无不尊崇,就连唐王亦是将近卫重责托付,此番居然说出这等自保的话语,男子明显有些斥责的意味,“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公主在乎的是小家小业,如何对得起你这贵胄身份,如此天下风云突变,你却是抛弃重镇,你有兄弟,莫不是觉得天下数万万黎民百姓就该遭灭顶之灾。”
“身份?”公主咀嚼着这二字,眼中透出无边的凄凉,“道长真当我在乎这等?我只是一个女子,我要的只有平安,从未想过有这能力,就是因为我担不起这责任,我想一个普普通通的家,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结果呢?外人看来,荣华富贵我享之不尽,实则,我拥有的只有那一件银甲,一张揭不下的面具,天下,世人要的是繁盛的无疆,灾祸连连谁愿承受?”
“所以,你另可将其一切托付他人,只因信她能护你兄弟周全?一个盗门出身的匪类,一个连你都不敌的所在,你信她?”男子不想和公主争辩她还拥有什么,平阳昭公主贵极一时,却隐含了太多的苦楚,没了战甲,她没了掩盖,如同妇人般只在乎眼前,只是她能信任,男子凭什么看好。
“我和她战过两次,哪怕不敌,两次她都豁出命去留下可能,我不清楚她在乎的有没有这份价值,我只知道她若答应不会变,盗门的确声名狼藉,但据我所知,他们不曾轻做允诺,一旦所行必竭尽全力,无论偷盗、劫杀皆是难成之事,为财为人都可以,若非这番了得,朝廷武堂绞杀连连,还能有残留活口?”朝中文武又有几人出身清白,成王败寇,胜者自当书写,只要能所行允诺之事,公主并不在意其所处,“初遇时,她不敌我,再见却让我刮目相看,我已到了极限,而她却有着更多可能。”
“那又如何?岌岌可危之际,我为随你愿寻一个未知数?她保唐王可愿助人族?”男子需要的是一个已然鼎盛的存在,而并非不肯定的任何,言辞稍显急切,目光直指大雁塔,“四方魔器正对圣兽驻守此地,以其煞气压制沉埋地下的妖孽,昔日帝怨被夺,青龙遭难,如今玄武探不得其声息,贫道还任人潜入觊觎入劫,你可知一旦封印松动,会带来何种?”
“人鬼仙三族各分一守,长安动荡等同于人族放弃驻守,魔族重将会寻得其旧主之讯,四方圣兽不敌,屏障再难抵御异族野心。”公主缓缓出口,作为人族重镇,她岂能不知大雁塔所代表的含义,“袁道长,固步自封有用吗?妖魔二族屡次三番入我长安,攻入内廷,边陲异族却成了救驾功臣,大唐子民不是我人族的奴隶,他们也会有野心勃勃之辈,和我大唐分庭抗拒,加入妖魔二族的还少吗?道长你就是留的这大雁塔有何用处?”
“这是我人仙鬼三族信守许诺之物,就算背弃,也不能是我人族!妖魔势大不是没有过,还不是败的溃不成军,觊觎领土那是你们李家需要烦恼的事情,区区宵小异族,我大唐还拿不出人手一战?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我人族,贫道愿以至宝求良将。”男子言辞措措之际,对于人族还是极有信心,只是他了解的并不会比就在杀场的公主更透彻,以银甲小将之力亦是被冰凌控制,眼睁睁看着部下被杀,何等无力,何况坚守三族信诺,这还有意义吗?
“袁道长,我师从仙族,恩师待我恩重如山,你擅长仆算问卦,仙族道法高深,我二人皆算是和人仙二族有关。”魔族大举来犯,已然夺城抗衡,鬼族虽交好却无实派任何本镇存在,仙族更是无声无息,隐隐蕴含其他,玩家都能看的通透,公主岂能不知,凝视着男子侧目想向的双眸,“我知道我所行自私,三族之力岂能不敌妖魔,仙族一直凌驾众生,现下已然是纷争各种,道长可否告知,仙族当真还愿和我等同仇敌忾。”
“仙族统领三界,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我等习得仙族法门,各地皆有重仙庇佑,怎能说不管不顾,仙魔不两立,自古便是如此,委曲求全和他们共处一脉,这怎么可能。”袁道长的说辞没有那般斩钉截铁,语气中充满了强撑的虚晃,他不敢去质疑一直坚守的信念,甚至不敢想象仙族叛变会带来的后果。
轻微双手击掌数次,公主身后不远处走出两位侍女,一左一右立于其身旁,各自捧着一个硕大的木盒,所盛放之物颇大,闭合处残留分析,些许毛发拖沓在外,斑斓的血渍遍布棕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