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孤零零的一片林子里充满了血腥气,几只在城市里找不到食物的野狗疯狂撕扯着散落一地的尸块。
“那些狗杀掉吧。”思远抬抬手,对下头的人吩咐道:“尝过人味的狗不能留了。”
随着几声惨叫,那些野狗被一一射杀,小树林中又变得一片寂静,像死了一般的寂静,唯有晚风带着呜咽滚滚而来。
思远抬抬脚,看着鞋上沾着的红色的雪,此刻已经变成了泥,那红黑的颜色让人心生反感。
“齐组,一共一百三十一具完整的尸体,还有不少需要拼图之后才能确定数量。”
听到手下人的报告,思远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他是眼睁睁看着这场惨剧发生的人,只是他没有赶上最初也是最惨烈的混战,这让他有些遗憾。现在站在这片狰狞之地的里,他心里根本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像例行公事似的指挥着手下的人勘察现场、场景重现。
“齐组,找到一个活人!”
一个门徒拎着个脏兮兮的人走了过来,就像拎着一个没有重量的小鸡仔似的,没有任何重量。
思远低头看去,发现是那个所谓活人只是一个脏兮兮像小鸡仔似的流浪儿,年纪最多八九岁的样子,战战兢兢、哆哆嗦嗦,脸上的表情诚惶诚恐,极端的恐惧让他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就只能缩在在那里。
顺着那个门徒走来的方向,思远看到一个兔子洞似的地方,上头覆盖着茅草,四周围还散落着不少垃圾,那个洞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这个小孩的家了,从那个方位看过来,整个战场的场景一目了然,从他的样子看来,八成是目睹了整场战斗。
“给他点吃的和钱。然后放了吧。”
思远现在并没有太多心思去管这个小孩了,至于封口这回事,其实能在那样惨烈的大战中留存下来就已经是老天爷给他最大的恩赐了。思远没必要去为难一个连老天爷都眷顾的人。
把人送走之后,天守门的人重新集中了起来,不断把情报汇集在一起上报给思远,然后把分析后的结果也一并上交了过去。
还不错。这些家伙分析的结果和思远看到的结果相差的不多,这说明这些家伙现在已经具备了很高特种刑侦能力了,思远不在意那个结果,倒是对自己手下的人非常满意。
“我自己去转转,你们收队吧,通知当地警方。”
“警方?直接通知警方吗?这种事他们没有办法解释的。”
“他们不会解释的。”
思远说完。就离开了这里。顺着小路慢慢悠悠的晃了过去,在离开人群之中,诡异的安静再次来临,在这安静中他甚至听到了那些孤魂野鬼的哀嚎。
而那个夺走万灵卡的人,思远根本都不用故意去找,凭借着本身与万灵卡的联系就知道了他在什么方位,只要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就行了,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嗯?搞定了?”
突然之间,思远感到身后一阵罡风吹过。他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下。
“一千七百三十五人。”菲利尔德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身上的血腥味即使是在大风中都浓烈异常:“没有活口。”
思远眉头跳了一下,他有时候还真的是欣赏驱魔人的做事风格,即使他不认同,但他真的很欣赏。一个人犯错,所有知情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这种消失已久的连坐制度,虽然残暴但异常高效。或者从某个角度来说,驱魔人才能算是真正的执法着。冷酷无情、效率卓越。
血雨腥风啊,真的是血雨腥风。一晚上的时间近两千口子人就这样彻底消失了,思远相信菲利尔德不会留下任何明显的痕迹,因为一旦像这种的追踪者去干隐藏行踪的事,那绝对比绝大多数潜伏者更加隐蔽。就好像间谍一样,能抓到间谍的只有更优秀的间谍。
“你那边呢?”
“没你那么残暴,我什么也没干。”
菲利尔德笑得很残暴,即使思远这么说,但风中的血腥味却骗不了人,那浓郁的血的芬芳已经告诉他了,这里有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我有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吗?”
思远突然换了一副脸孔,几近严肃的仰起头:“你为什么喜欢赶尽杀绝。”
“因为我是个猎人,我不愿意变成别人的猎物。”菲利尔德回答的很直接,眼神中幽幽的绿光让他看上去有些可怕。
“你当时送我的那个箱子,我烧了。”
“我知道。”菲利尔德冷冷一笑:“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因为我不喜欢一个伪善者,你也不能接纳一个残暴者。”
思远扬扬眉毛,没有再说话。
伪善吗?多少有些吧,不过这又能怎么办呢,有些事已经轮不到他去犹豫了。当年的自己何其善良,可结果呢?自己没有真正赢过一场,最后导致无数人因为他的犹豫和软弱而离开。这里头有陌生人也有熟人,更有朋友。
也许话说到这里,也就真正成了话不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