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分钟,小灵就已经把所以该检查的都检查了一遍,然后用步话机说道:“让刘汉初进入中心点,其他人全体撤出,外围开始警戒,只要是活的,哪怕是个苍蝇给我打下来。”
不多一会儿,在场的所有汽车都启动并开出了阵法范围,唯独只有一辆车慢慢从外头开了进来,车门一开,戴着手铐的刘汉初被两个组员拽到了陈明的面前。
“昨天我跟你说过流程的,别指望说一死了之,没有用的,山鬼会顺着你的血脉一路杀过去。只要跟你沾亲带故的就没有能活着的,而且你的魂魄也会永无出头之日,死后也会受到停不下来的折磨。”
“我懂。”刘汉初低着头微微一笑。神态居然出奇的淡然:“也是到我该还债的时候了,你答应过我的。如果我配合你们,你们就好好让我家人活下去。”
“你没资格跟我们谈条件,你只有干和不干两个选择。”陈明从口袋礼拿出一个翡翠挂坠戴在刘汉初身上,指着仙水:“戴三个小时,然后交给他!好了,送进去。”
在屋子里,陈明给刘汉初也许是他一生之中最最丰盛的一餐,基本上是按照满汉全席的标准上的。硕大的客厅里头只摆了一个桌子和上百道菜。
“断头饭吗?”
“算是吧,别想太多,放轻松。好好吃一顿,然后上路,这是你家人给我们的贿赂钱,我就用这钱送你上路。”陈明说这话时没有一丁点感情就好像在对一个死人喃喃絮语:“你早该死了。”
刘汉初没说话,他只是要求陈明帮他把手铐打开,然后自顾自的走进卫生间,等走出来的时候他从一个邋遢的老头再次变成了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刘教授。
“我能请你们吃顿饭吗?”他背着手朝思远他们笑道:“我下午让你们取来的箱子里有一瓶窖藏了五十五年的茅台,我们把它分了怎么样?”
思远上下打量着刘汉初。不置可否,陈明更是直接拒绝了他,然后甩着衣角走了出去。
不过陈明的拒绝并没有让刘汉初感觉失望。反而笑容更加灿烂,他施施然坐在客厅里豪华的椅子上,看着桌前一大堆的菜:“刚被你们抓的时候,我觉得我很冤枉。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好人,为人师表,桃李满天下。全省都有以我命名的运动馆和教学楼,全国都有我捐赠的希望小学,其实我就是想赎罪。可到头来,我发现人的命是没法赎的。自己做的孽就得自己来还,想通这一点。其实我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还嘛。也该还了。我这辈子活的算是精彩,不过对我来说,我并不对我弄死这些那些的人而后悔,因为那个年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唯一的忏悔,就是何司令,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每每午夜梦回,总是能看到他的脸,他一如既往的对我笑。我无数次的问自己,我为什么要那样对他,这是我这辈子受到的最大的谴责,至于你们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我生平只对不起他一个人,仅此而已。如果有来生,我想被他杀一次,以命还命,我欠他的。”
“其实你欠他的是两条命。”仙水坐在桌子前打开一盅鱼翅羹,细细的品了品:“嗯!味道不错,你晚上吃不吃?不吃我吃啊。”
“吃嘛吃嘛,吃就是了。”思远笑着拉开凳子:“不吃也浪费了。”
刘汉初听到他的话,突然爽朗的大笑起来:“我真是没想到,我风光一辈子,最后陪在我身边的,是你们。好了,两个年轻人,我谢谢你们。”
一顿饭吃了很久很久,席间刘汉初跟思远说了很多很多的故事,这些故事里有血有情、有泪有笑,话语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不舍以及对离去的决绝。
老祖宗有一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现在的刘汉初根本就不像一个双手满血的恶魔,而是一个快速枯萎的老者,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有悲天悯人和浓浓的不舍。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华灯初上,房间里一派宾主尽欢的样子,浓浓的饭菜酒水香气充斥在屋子之中,就好像是一顿停不下来的家宴,刘汉初爽朗的笑声时不时的传出来,根本不像一个将死之人。
“小伙子们,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有兴趣的话,以后啊……帮我收拾收拾阿云。”
“嗯?什么意思?”思远喝得有些多,虽然没醉,但也颇为兴奋:“那可是你心肝宝贝。”
“那孩子啊,从小骄纵惯了,平时还有我管着他,他大伯比我还宠他,我怕他这么下去会走我的老路。你们知道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可怕吗?就是你寄托了极大希望的人和事,突然摔碎在你面前。死远远不如这种事可怕。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年轻的时候总觉得全世界都欠我的,因为我的残疾。现在想想。其实老天实在对我不薄啊,我也希望你们能让阿云明白。他比很多幸运的多,世界上没有人欠他的,给他的越多,他的债也越多。”
话音刚落,窗外猛然响起一声沉重的脚步,就好像有一个几百斤的大铁锤直直落在地面上似的,这声音让刘汉初浑身一颤,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站起身举起酒杯:“这杯酒喝完,你们就开始忙吧。”
说完他把脖子上的翡翠挂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