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闭眼之前,那赑屃脑袋在一瞬间就缩了回去,圆圆的小眼睛似乎还轻蔑地盯了我一眼,难道这都是这家伙搞的鬼?
“大家再忍一会儿,震位真火马上就要烧完了。{首发}”
强烈的眩晕中,迷迷瞪瞪地听见了要德铮的声音,我的心里才觉得有些踏实了。
“烧完了?还马上——哼哼,你们想的倒美!”聂春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我只觉得心里一寒,难道这家伙竟敢在关键时刻耍花样吗?
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黯哑的闷雷声,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籁滚滚而来,也仿佛是从深邃的地底震颤而出,还夹杂着如同千万头雄狮发怒般的嘶吼,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害怕。
我只觉得四周的温度骤然升高了许多,浑身的水分似乎已经被这高温蒸干,连头发都感觉被燎成了无数根枯草碎枝,炽热的空气令我窒息得大口喘着粗气。
“哈哈哈哈哈哈,我聂家护法有无上威力,就你们这几个杂碎,看你们还能忍多久!”
耳听着聂春张狂的叫嚣,我的脑子一阵昏晕,意识模模糊糊地就想转身向石塔外面走去,这里太热太闷,简直要把人烤死烧死了,石塔外面的绿树花丛中才是一片清凉世界。
“要婴再忍一会儿!”随着要德铮的这一声怒吼,我的神智猛然清醒了过来,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我仍然能“看见”四周已经变成了类似熔岩那样炽烈朦胧、而且在颤动的橘红色世界,身体的烧灼感依然一点一点地往我的骨缝里钻。折磨得我痛不欲生。
骤然间一个凉呼呼湿漉漉的东西糊到了我的脸上,我顿时觉得一阵清凉。随即就听见呼呼的喘气声,鼻孔里又闻见了那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腥酸味。
“又是丁丁的狗舌头在舔我!”我真是欲哭无泪啊。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三次被丁丁“亲热”,我可真是有中彩票的命。
喉咙里又有了想呕出来的感觉,我心里虽然憋气,但还是很明白,我今天的这条命是被一条吉娃娃给救的;丁丁跟我还真是很有缘,总是在关键时刻能拉我一把,总是让我在又腥又酸的狗吐沫味道中却又安然无恙。
我的神智在纠结中又清醒了许多,虽然仍不敢睁开眼睛,因为“眼前”那熔岩般炽热颤抖的色彩还没有消失。但是耳朵却变得分外灵敏,我能感觉到丁丁就在我的身边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更糟糕的是,因为脸部被丁丁的舌头舔了之后脑子清醒了,浑身的烧灼痛感反而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忍受。
我下意识地想挪一挪软的不能动的腿,谁知身体却飘了起来,直接就飘到了拱形洞门外面,身体的痛感霎时就消散得干干净净。
我又脱灵出体了?难道是刚才丁丁的狗舌头舔出来的?这么恶心的事怎么老摊在我身上呢,看来以后还真要好好地把真灵出入这门功课补回来了。
我试着睁开眼睛,头一眼就看见石塔里面真的是被一层橘红色的、像个巨大气泡似的光晕所笼罩着。一个人影背对着我站在赑屃面前,整个身体从里到外都散发着红彤彤的光芒。
这人影分明就是我的人身,刚才一直在受着炼狱般的煎熬,一直到丁丁再次把我脱灵出体。才算逃出生天。
身旁的丁丁已经不知去向,我试着用手指碰了碰石塔外那层橘红色的光晕,却见火光一闪。我浑身就像电击了一般登时被弹得老远。
我只得绕着石塔外围游走着,努力想看清楚里面的状况。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见塔里的所有一切都变成了红彤彤的颜色。像是刚从炼钢炉里捞出来似的,两个火花四射的人形轮廓地围着一只巨大的火红色乌龟在寻机厮杀。
那两个人形轮廓明显就是要德铮和要天了,他们确实比我的功力强的太多了,如此高温下仍旧奔走自如。
要德铮就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真灵显身,此时的身形宛如一个烧得透亮的玻璃人,手里拽着当初擒住聂英年的那根红丝绳,绳子的那一头圈在乌龟的脖子上,正在绕着这大家伙飞奔呢。
要天的表现确实让我刮目相看,明明和我一样的凡身,浑身上下已经变成了一块烧得通红的铸铁,却还在满场跑着跟那只乌龟游斗着,他手里拿着一支长长的利刃,此时已经成了一个闪亮耀眼的大通条,一下一下地刺向乌龟的小脑袋。
那块巨大的石碑早已不知去向,火红色大乌龟就像一辆被烧得透红的坦克,在石塔里面横冲直撞,所到之处火光乱溅。
火红色大乌龟?不就是那只被石碑压着的赑屃吗,怎么会从石碑下面跑出来了呢,这赑屃明明是石头雕琢而成的,怎么就能活过来了呢。
“这就是一只千年乌龟,聂氏家族的护法神,虽说龙生九子,可这世上连龙都是传说,哪儿来的赑屃?”
一个苍老悲悯的声音忽然说道,我回头一看,竟是要义老爷子站在我的后面,手里抱着已经恢复成吉娃娃娇小模样的丁丁;在他身后还有要成、要子花、897号、888号,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石塔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