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京都请来的前御厨便开始在贺家的后厨忙碌起来。
因为烧尾宴涉及到的食材所需数量众多,有很多都是南北搜罗的稀罕料,均是大有来头,很有讲究的。
这次请来的御厨,在御膳房任职十五年,后来离开之后,自己经营着一家酒楼,同贺家是老相识,这次前来担纲烧尾宴的主厨。
此人姓甄,名丁,字善知。
御厨并不是谁想干就干的了的,特别是御厨这种专门给皇帝做饭的金领。
首先需要身怀绝技,要么擅长煲汤,要么擅长烹调肉类,要么素食颇为精美可口……诸如此类,务求术业有专攻,皇家有的是银两,不需要一个人什么都会。
不能有前科,身体必须要好,不能有传染病。
经过严格的选拔,然后还需磨练几年,才能到御膳房当掌勺。
不能乱嚼皇家贵胄的舌根,更不能随便透露皇上的喜好。
保证皇上的饮食健康,还要防止皇亲贵胄中毒。
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倒霉的御厨比比皆是,前世禹歌笑便被奸佞设计陷害,最后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自古伴君如伴虎,像甄丁这样能够全须全尾并且无上荣光的携带着皇上御赐御前总厨头衔,荣归故里的更是少之又少。
大多数要么因为不合格被辞退,要么莫名被人陷害,死在高墙他乡。
所谓“君子远庖厨”并非空穴来风,宫墙之中,一向是生死之战。有的御厨鲤鱼跃龙门,官拜权倾朝野的宰相,让人眼红但是更多的是因为一些极小的错误便被权利索了命。
所以,甄丁的出现,让整个后厨都不淡定了。就像是见到偶像一般。
夏芊钰因在认识禹歌笑之前,长期置身深闺,作为夏家四女,纵然再自由散漫,也无法和男儿相较,所以未曾听过甄丁的名讳。于是在梳妆打扮好了之后,便向春熙打听。
“你说甄御厨啊!他是我们家公子的师傅,不教他做厨,只教他经商斡旋之道,他能够离开宫廷。并且活得非常滋润,并非没有原因的,此人不但厨艺了得,而且一张嘴口灿莲花,巧舌如簧,说话让人愉快,姑娘见过便知一二。”
如此听来,夏芊钰对甄丁已经提起八分好奇。两分质疑,心中暗道一定要见上一面。
夏芊钰同春熙一前一后走入厢房外,禹歌笑已经面带微笑在房外园中等待了。
春熙见到禹歌笑之后微微一滞。低头抿嘴一笑,“夏公子,春熙这便去跟我家公子复命,您还请在此等候,他一会儿便会亲自前来,带你入席。”
说完之后便礼貌退下了。
夏芊钰本来还想吓禹歌笑一吓。结果被她捅穿了,一时间索然无味。不由意兴阑珊,心情不悦。
“真的乔装得很巧妙。若是实在觉得不过瘾,可以去试探蓁胥王爷一番,看他是否认得出来,我不揭穿你便是了。”禹歌笑宠溺的看着夏芊钰,将她嘴边有些发翘的小胡须,用手按了按,使其更加牢固了一些。
夏芊钰却因为这个动作羞了个满脸通红,她心里暗暗叫苦,见到其他男子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唯独对禹歌笑是见不到便不踏实,但是见到了又心若擂鼓,万分羞怯。
本已经二十八岁的她,好似真的变成了一个沉浸在初恋中的二八少女。
虽然知道她在想什么,禹歌笑也不揭穿,只是嘴角的笑意延展开来,似要从眼睛飞溅出来,整个人充满了幸福的踏实满足感。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他曾经以为,唯有厨艺的高峰,才会让他有幸福的愉悦感,如今重新再见到夏芊钰,他变了,无时无刻不珍惜着眼前的幸福。
今世的夏芊钰也变了,她深谙厨道,对美食也有自己的认知和诠释,并未一味的逼迫他朝着更高的位置走去。
见禹歌笑怔怔发呆,夏芊钰提议道:“乘着现在还早,我们去看看后厨都在忙些什么,我真的对烧尾宴充满着好奇,对如此盛大的场面充满着好奇,以前我参加过蜀地的露天宴席,记得那是一个长者八十岁的寿宴,一百多张桌子,人声鼎沸。
从早到晚做厨的师傅们,就未曾停下过,一直在不停的上菜,我当时对那个场景印象极其深刻,虽然都是一些本地的土菜,却代表着当地人民的烹饪智慧,样子也许比不上星级大厨,味道却真的很赞。
有一味粉蒸排骨,喷香软糯,甜咸适中,味道极佳,我本不喜甜味,也觉得味道很好。”
夏芊钰将自己所见,认真的跟禹歌笑形容道。
禹歌笑认真想着这道菜,“番薯这个时候还未有,可用芋头代替,找合适的机会,我再做与你吃。”
“拉钩……”夏芊钰刚把手伸出去,便听见咳嗽声,紧接着便是王钊的声音,“说什么事情这样高兴?”
见夏芊钰化妆成另一个人,王钊不但不觉得疑惑,反而饶有兴趣的围着她看了几圈,大声赞道:“妙哉,不知比之前的强多少倍,现在只要少说话,应该不会穿帮了。”
赵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