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晓离世之时,酒肆伙计均是措手不及,几日之后,酿酒的师傅便跑了大半,根本无法继续经营,伙计们觉得不吉利避之不及,二斤和青青均受过慕容晓的大恩,故此没有离开。
几天酒肆就被债主抢砸光了,秀才闻讯赶回桃花村操办慕容晓的丧事,见二斤和青青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只有一边宽慰两人,一边变卖值钱的家当付给那些长期赊账给酒肆的掌柜和村民们。
慕容晓死后他都没有机会悲伤,等喘过气,让酒肆平静下来,慕容晓已经出事两月有余了。
每次提起他,就像是亏欠了他什么一般,就是不知道缺少什么。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倒是很想听一听。”苏小小其实对慕容晓有很多的好奇,但是夏歌笑是个嘴巴被缝起来的角色,问他只是自找没趣。
“掌柜的,您能想象我烂醉如泥的样子吗?”说真的,认识秀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听说他嗜酒如命,根本就没有见他喝过酒,他做什么事情都特别克制,纵然遇到特别的事情,最多也是牵动嘴角,或者是挑起浓眉。
苏小小脑补了一番,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稳重的男子,喝得晕头巴脑是什么样子,只好摇头。
“认识慕容晓之前,我是个酒鬼,还是个烂赌鬼,有一次我喝晕了,跑去一个赌坊赌牌,被牌坊的人算计,结果把自己输得一无所有,输掉了宅子,还输掉了身上的衣服,可是我依然不认输,死活不愿意走,结果我又输了一笔钱,可是我再也拿不出一个铜子儿来了,被赌坊的伙计围在赌坊前毒打……”秀才平淡的说着自己的遭遇,苏小小却无法心平气和。
“慢着,以你的身手被人打我可不信。巧儿的小猫贪玩儿,窜到咱酒肆房顶上,巧儿哭得梨花带雨,你二话不说蹭蹭蹭,几下就上了房顶。”若不是亲眼看见,苏小小还信不得秀才身手敏捷。
“他们十几个人围着我,我又喝得晕乎乎,输得红了眼,哪里还有还击的余地,几人你一拳我一脚,我差点被打死。老掌柜正好路过,救下我来,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问,赌坊也没有再找我麻烦,我知道肯定和老掌柜有关。
他在桃花村安定下来,教我酿酒。掌柜的什么都好,就是一喝酒就一定醉,一醉就什么都顾不上,从他跌进井中不幸殒命那天,我便不再喝醉,再好的酒也只三杯。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没有老掌柜的再造之恩,早就没有我这条命了,但是世间的事情总让人唏嘘,有些事情爱得太过便成瘾……”秀才没有再说下去,他鲜有让人见过他的左手,因为他常年握拳,负于身后,苏小小不用想,也已经明白。
只是那根小手指,不知是他人剁下还是他自己以此明志,不管如何,苏小小都挺佩服他改过自新的勇气,一个男人瑕不掩瑜,顶天立地,让人叹服。
突然释然,为什么秀才这样的人才居然死心塌地留在一个破烂的酒肆,过了很长时间食不果腹的日子,每天听讨债的人说那么些难听的话,不向老掌柜以前的至交好友求救,只生扛着,对慕容晓也更是好奇,接触过两次,觉得他没个正形儿。
“二斤青青和慕容晓有何渊源你知道吗?”好奇心完全被勾起。
“具体是怎样我并不清楚,老掌柜为人豪爽,正直开朗,朋友不胜枚举,受过他恩惠的人很多,所以他才一生身无长物,他总说,万千金银万千岁,不胜人间一场醉。”牛车的速度很慢,秀才说这话的时候,摩擦着手中的温酒瓶子,难以言说的落寞。
纵然如此,就这样一个人,知道他的酒肆在他离开后,变得如此落魄吗?有时候世道就是这样,人走茶凉。
两人正聊着天,看着前面有人在冲着牛车挥手,远远望去身形似是有些眼熟,此时已经远离桃花村,离着杏花村也还有一个时辰的路,可谓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只一条官道蜿蜒在良田之上,两边的稻子长势喜人,收获在望。
见到挥手的人,两人面面相觑,不得要领,黎叔扭过头来,问到:“前方有人估计想要搭便车,俺赶车时候经常碰上,这车你们已经包了,由你们来决定给不给此人行方便吧!”一边问着,一边吆喝了一声,其实吆喝也没用,大黄牛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等看清拦车人的面孔之时,秀才和苏小小俱是一愣,特别是苏小小,差点把李白的名讳脱口而出,觉得唐突,这才生生收住。
“倒是这般巧了,夏掌柜不知可还记得在下,李太白。”有些日头没见,许是赶路所致,李白衣衫有些不整,挺括五官难掩倦容,主动给苏小小打着招呼。
居然被认出,苏小小难掩喜色,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李先生,当然记得,先生的金桂米酒还没有腾出空来研究,故此一直未舍得品尝,怎会忘记。我们前去杏花村,不知先生是否顺路,若是顺路,便赶紧上来,载您一程。”
李白并未扭捏,大方上车之后,笑道:“我与掌柜倒是有缘,已经欠了人情,反而不怕再欠,我也正好要去杏花村,只好叨扰了。”
秀才一直未曾言语,两人点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