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青今日同苏小小一起赶了一次集,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本来同张二斤孙毅商量好了要好好给她些坡坎爬——可这计划还没有开始,她心下就有些动摇了。
这些日子掌柜的对谁都彬彬有礼,而且知道她闯了那么大的祸以后,也没有骂她,还给她买了一直想买又舍不得买的簪子,怎么看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拿不定主意,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撕着手里的烧鸡。
“喂——想什么呢?咱们买的烧鸡,还没有下肚就要供给灶王爷了是么?我可给灶王爷买了贡品的。”
苏小小轻拍了一下她的手,青青这才收回神思,眼见撒了一个灶台的烧鸡,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尖。
俏皮模样,让人也舍不得苛责了。
苏小小随手捏了一口烧鸡来吃,虽然好几天不识肉味,但是终究还是骗不过自己的舌头,香叶和甘草数量有些多了,回甘太甚,抢了烧鸡的味道。
不过不得不说,这烧鸡鸡肉质鲜香,非饲料鸡能比,苏小小的舌头居然品到了一丝青草的芬芳,这鸡还是散养的食草鸡。
“掌柜的——您发什么愣呢?就算太久没有吃到肉,也不用这么感动吧!”
青青正用一把木头柄的大菜刀哐当哐当的砍着烤鸭,有功夫打趣苏小小,却不见她拙劣的刀法看得夏歌笑眉头拧成一根麻花,
高大的身影围着灶台来回转悠,奋力克制牵起袖子伸手帮忙的冲动。
场景透着几分好笑,苏小小极力克制,才未笑出声来。
前世夏歌笑刀工最好,鬼斧神工,怕他忍不住动手切鸭,使得悬浮起来的菜刀把青青吓出毛病,她赶忙把青青手中的菜刀接过来。
她虽然不会下厨,刀工却是马马虎虎,以往工作的时候为了彻查一家饭店的真实经营状况,还有食材的新鲜程度。
她卧在饭店后厨当了切墩儿师傅半个月。
把刀接过来后,慢慢一刀一刀从鸭骨上把鸭肉片成薄薄的小片,然后在依次摆盘,很快便摆的如鱼鳞一般整齐好看。
剩下的骨架往煮沸的锅里一扔,没多会儿汤色便有了奶白色泽。
几滴香油,一把葱花,鲜香扑鼻。
苏小小动作行云流水,一看便是常常下厨之人,看得青青一愣一愣的。
不过一些花架子,让人刮目相看的感觉却是不错的。
“青青别光愣着看,把买的大葱递给我,还有葱油饼。”苏小小说着。
接着她把葱白整整齐齐切成细丝,把厚厚的葱油饼撕成薄片。
又顺手凉拌了几个小菜,吩咐青青蒸好馒头,然后俩人便开始张罗晚饭,特地让张二斤早点接张小妹回家,几个人是时候该互相了解一番了!
眼瞅着掌柜的张罗出来的几个素菜,青青口水都快落在衣领上,眼睛盯着菜发直。饿痨鬼一般。
……
东厢房内,苏小小从油纸里把鸡腿拿出来在夏歌笑面前晃了晃。
“给,给你留的。反正我想着鸡腿已经被青青偷偷啃了一个了,便把剩下的一个给你留着了。”几天来唯一的一顿饱饭,让苏小小心情大好。
吃饱,是人世间最大的美事,若是饿着肚子,也难以感受其他的快乐了。
夏歌笑的笑神经好像从遇难那天开始就被切除了一样,就算勉强想笑,样子比哭还难看。
加之长达千年无人说话,更是习惯了面瘫,他人听来的冷言冷语与他倒是稀疏平常,如玄铁菜刀一样,都是属冰块的。
如是,纵然感知到了苏小小的好意,也只是从书卷中抬头看了鸡腿一眼冷冷说道:“我避食五谷,不用吃东西也没有关系的,每晚寅时都会外出院中吐故纳新,修炼灵气,没甚关系。”说完就低头看着卷宗,似乎书中颜如玉,让他挪不开眼。
“没劲,作为一个厨子不吃东西岂不可惜,真是的,不用吃又不代表不能吃。
算了,你不吃,我自己吃,正好可以填一填肚子的缝隙。”说完便大喇喇往床上一趟,一边躺着一边啃鸡腿,一边打着饱嗝,只差没有抠脚丫子,外加剔牙了。
夏歌笑无奈摇头,人前还装的七七八八的,一关上门,各种豪放的性格就体现出来了,不但说话不再注意,就连动作也一点都不收敛了。
……
破晓酒肆的前院里,几个伙计难得抬头赏月,其实不过三月初十哪里来的所谓月亮,顶多有个如银钩一般的月芽儿,但是赏月赏的是个心境。
自从慕容掌柜去世,伤心绝望加上窘境带来的贫穷,好长时间都没有吃过如此丰富的一餐了。
吃饱了才有心思畅谈理想,最重要的是才有精神议论议论掌柜消消食儿。
“小妹,小妹,你算是第一次正正经经的拜会了咱们的新掌柜,说说你的想法嘛!”裴青青一边抖落着衣服上的瓜子壳,一边怂恿着张小妹。
小妹是个鬼机灵,一张萌翻众人的包子脸,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