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笑了,他猖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世界里,不管是魔殒阳,就连被隔绝的沧若念归、暗怜和墨夜都听到了。
暗怜和墨夜心里都只有自家主子,当然不会理什么七宗罪的,只是两人担心各自的主子,一个怕出事,一个怕伤愈的再次受伤。两个人都无事,只是不得已被困在了这里。
只是同样被困在这个世界里的罪孽和七宗罪却完全的听不到半点的声音。
四个人之间的阻隔消失了。
无面的笑声和他说话一样,死板的要命,完全就是一个音调,听起来有点单音节循环的感觉,那种猖狂和悲凉完全的渗透不进他的声音。那种永远如一的音线让人想要抓狂!
他说:“不必向任何人低头?有尊严的活下去?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世所弃者!被所有人所唾弃的罪恶之兽,你难道没看到吗?我满心的罪孽!这些都是我!都是我!”
半空中,苍白的世界开始扭曲,各种傲慢、贪婪的罪恶从那些扭曲的苍白世界里传出,就无面像想要印证他的话一样。
用那样单调的音节诉说着如此的话语,那麻木的音调,就好像他麻木的心。无可否认的,那八个头,其实都是自己,都是安拉!
“当年,可是我害死了他!”
在这个只有苍白而扭曲的世界里,满身满心的罪孽,统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第二首脑罪孽本身就是罪恶,他根本就不懂得他的无力和悲愤。可是有什么用呢?害死他的,终究是安拉。即使再怎么不想承认,终究,满身罪孽的世所弃者,还是自己。
沧若念归听到这句话微微愣了一下,她想,她猜对了。安拉,罪恶之兽,世间七宗罪的聚合体。当年安拉应该只有一个头,就是没有五官的无面,后来他身上的各种宗罪越来越重,导致有了罪孽这个第二首脑。那剩下的七个脑袋根本就没有智慧,只有无面和罪孽有。念归就猜,当年第一魔君战死,很有可能与安拉有关,没想到,真的是安拉背叛了第一代魔君。
另一面,魔殒阳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样,她没有多说些什么,毕竟当年事是当年事,第一代魔君让她转告他那句‘不怪你,活下去’,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意志。
魔殒阳只是坚毅的看向那个扭曲的世界,铿锵的扔下四个字:“那又如何!”
这四个字,在整个苍白世界里响起,甚至让无面措不及防。
无面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他仍以平板的语调说着:“那又如何?呵!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我当年背叛了他,就也有可能背叛你!你也可能死!那样还谈什么大业!”
魔殒阳没有理他话中的意思,只是幽然的回了一句:“你会吗?在背叛了他之后,还要犯同样的过错,背叛我?”
无面还是冷笑了一声,生硬的说:“笑话!我可是世所弃者!”
即使这么说,无面的话语间,仍然掩饰不了那种自厌。他不恨别人,只恨当年他战死的时候,他背叛了他,就算并非出自本意。
沧若念归听着无面的话,忽然勾开一个清浅的笑靥,白色的长发间,那几缕血红色的发丝越发的艳冶。墨蓝色的眸子望不到底,那里面也有着清浅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堕落的错觉。
她抬手,插在发丝间的玉质曼珠沙华被她取下,白色的发丝夹杂着乍眼的红,铺散开来。
其实真正的四人在现实世界里还坐在行脚上,无面的这个领域是入侵性的,入侵了他们的大脑,强行将他们的灵魂拘禁在这个世界里。
即使只是灵魂,那个女孩也精致的近乎完美。
她轻轻的飘飞上前几步,清浅薄凉的说:“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我们和你一样,都是世所弃者。”
魔殒阳听着她的话,一开始是被她惊艳了,后来是微微震撼了下,随后她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了。或许魔殒阳本来就不是心机深沉的人,但也算是有些城府,她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无面却是顿了顿,他还记得刚刚那个女孩一针见血的话。
“这不就是你吗?傲慢的、妒忌的、贪婪的、懒惰的、暴怒的、贪食的、色-欲的。这不就是你吗?背负着所有罪孽的你!”
“背负着这些罪恶又怎么样,有他承认你的存在就够了。”
她是,这样说的。
能够在短时间内,就结合看过的典籍而推断出他的罪恶之身,还被魔殒阳带到这里来,她到底是谁,又想做些什么?
沧若念归对着苍白的世界,用她同样苍白的手指指着自己,接着说:“我,也是世所弃者,我身上背负着诅咒与灾厄;墨夜,也是世所弃者,他的身份与种族,只被我承认,世人不容;魔殒阳,也是世所弃者,她选择了魔之始祖这条路,就注定了被人敬仰的同时,也被世人所唾弃;暗怜,也是世所弃者,在他无人可依,即将死在街头的时候,只有魔殒阳救了他,世人何曾怜悯过他。”
沧若念归每说一个人,就将指向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