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摆件上将目光收回,凌奕转头看向身旁的华歆,他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仿若已然洞悉了凌奕心中的想法一般,轻声说道:“有些事情,总是免不了的,不是你去做,便是其他人去做。”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在这书房之中如同一道炸雷一般响在凌奕耳边。
“现在我们该弄清楚的,是他们如此做的用意。”华歆说着,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的桂花树,笑道:“无利不起早,他们费了这么多的心思,也要确保你万无一失地坐上凌阳候世子的位置,你就不想在知道是为什么么?”
在凌奕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华歆又道:“若是你的母家也就罢了,但是对于宫里而言,你和凌瑞谁坐上那个位置都没有区别。相比之下,若是我,怕是会更加属意凌瑞。”
凌奕看着华歆的眼睛半响,才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
“北疆的戎族刚刚换了新的王,南诏就发生了宫变,若是我没有算错的话,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前后不会超过一个月,阿奕觉得,这是巧合么?”华歆转过头笑着问道,“若不是巧合,你觉得,谁有这么大的手笔?”
“皇上?”凌奕一挑眉,低声问道。
“你可知道,我华家为何长居永安,避世不出?”华歆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而问起了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父亲曾隐约同我提起过。”凌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那你可知道,为何这次父亲会同你联手?”华歆笑着继续问道。
无论华歆平日里是什么性子,面对凌奕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总是笑着的,仿若只要有凌奕在,他的心情便是万里晴空一般,然而同样是笑,凌奕却能轻易地分辨出他笑容里的那些细微的差别,从而看了解那笑容之下华歆真正的情绪。
如同现下的华歆,是笑着的,但心情却绝对算不上开心。
“不知。”凌奕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怎会不知呢?华顾那般骄傲清冷的一个人,掌握着偌大的华家,隐忍数十年,一举清除族中长老的势力,几乎以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华家而抵御着来自京中皇家的控制和外界觊觎。这样的人,若不是因为华歆,怕是终其一生,都不会想要同自己“合作”的。不,莫说合作,他怕是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我也不知。”华歆摇了摇头,自软榻上站起身来,转身看着凌奕道:“只是我相信父亲这么做必然有这么做的理由。”
“那你呢?”凌奕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华歆问道:“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么?”华歆闻言轻笑一声,看着凌奕微微偏了一下头,低声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凌奕看着眼前勾着嘴角微微歪着头看着自己的红衣少年,突然伸出手去将人抱住。他紧紧扣住少年纤细的腰身,将头埋在那人的腰间,低声说道:“我知道,今生我定不负你。”
少年低头看着他,伸手抚上了凌奕的肩头,忽而皎洁一笑,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今年的生辰贺礼,我晚些送你,可好?”
凌奕放开手,自华歆的腰间抬起头来,无奈而宠溺地看了他一眼,轻声笑道:“好。”
华歆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垂下眼睛看了他一眼,握住凌奕的手将人拉了起来,说道:“我们去西苑看看你小师父吧,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凌奕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任由他将自己拉出门去。华歆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一边走,一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说那日我们在树林之中看到的带着面具的神秘人是皇帝身边的侍卫,那么就是说此事同宫中脱不开干系,但是对于皇帝来说,你的威胁却比凌瑞要大得多,他如此费尽心机地要你当上世子,甚至不惜借由那木雕提醒你,两虎相争之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北疆的戎王和南诏的宫变,都不是出自他的手呢?”凌奕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我们都想,如此大的手笔,定然是出自皇帝的手,但是这么一来,有些事情却说不通。”
“嗯?”华歆转过头去,看着凌奕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长平候府和安远将军府同气连枝,若是长平侯府所为,安远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担心戎族,你那小师父也不必千里赴京,甚至存了鱼死网破的念头,为巫彦求一株救命的血珊瑚了。”
“至于凌阳侯府……”凌奕看着华歆,低声笑道:“若是凌阳侯府,我又怎会一无所知,是么?”
“对,因此能这么做,会这么做的,便只有宫中了。”华歆下了结论,看着凌奕道。
“还有丞相府。”凌奕却摇头说道:“阿歆,你想想,若你是皇帝,你会为了区区一个侯府而不惜将同北戎开战么?若是皇帝所为,罗业又为何匆匆赶往北疆?”
“那你的意思是?”两人说话间,已然出了院门,往侯府的后花园而去。
“我想我们弄错了一件事情,西山的事情同北戎和南诏的事情,并不是同一个人的手笔。”凌奕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