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狗鞑子和漂亮女人一样,就他娘没几个好东西!”刘大麻子拍着桌子,口沫横飞的向同桌和邻近几桌的人说道:“我刘大麻子的祖上也不穷,百亩良田也还是有的,如今变成这样,就全他奶奶的是鞑子和漂亮女人害的!如果不是他们,我刘大麻子会沦落到在骆马湖当水匪?不过也得感谢一下他们,老子今天当了骆马湖的湖主,比在山东做一个地主老财逍遥快乐多了!”
“是,是,是,湖主说的有理。”虽然快要被刘大麻子这样的唠叨把耳朵磨出茧子来——因为他们的老大每次喝醉都要这样的话,但二十来个骆马湖众水匪还是努力做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点头哈腰的称是。而刘大麻子全然不顾手下痛苦的眼神和邻桌惊疑、好奇、鄙夷的目光,只是洋洋自得的吹嘘自己的英雄事迹,“老子七岁以前的时候,家里都还算过得去,吃得饱穿得暖,那一年我亲娘患病去了,我爹也没什么良心,当年就给我续了一房后娘,老子就开始受苦了。说老实话啊,我那后娘确实是个美女,但越漂亮的女人心肠就越毒,挨骂饿肚子不过是家常便饭,还常把我全身打得血淋淋的,老子那个***老子也偏向她,让老子吃够了苦头。”
说到这,那刘大麻子抓起酒壶大灌一口,斜着醉眼,向着坐满酒楼的江湖侠客呲牙一笑,也不管这些人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毫无顾忌的说道:“后来老子渐渐大了,有力气了有武艺了,老子那个后娘才没敢继续打我。不过到了十一岁那年,吴三桂那只老乌龟领鞑子入关,鞑子的军队打到山东,到处杀人放火,强奸女人,我那个后娘怕鞑子军队打到我家那里,就鼓动老子那个***老子带着家产往南跑,老子偏不,要我那狗日老子带着家产投奔抱犊崮的本家堂叔刘黑七,跟着他一起打鞑子。为了这事,老子和那个***后娘大吵一场,又打了她一顿,抢了家里一包金银投了黑七叔,我那个***后娘和老子则带着剩余的家产南下,从此就再没见面。”
“五年啊!五年!老子跟着黑七叔,和鞑子打了五年!”刘大麻子醉眼惺忪,摇头晃脑的说道:“在那五年里,老子亲手砍了七十三个满鞑子,汉奸上百!再到后来,黑七叔的抱犊崮被鞑子打破了,黑七叔也死在鞑子手里,只有老子带着二十几个人跑出来,往南逃到了江苏,一刀砍了原来的骆马湖湖主,自己做了湖主,带着湖里的弟兄打家劫舍,劫富济贫,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老子从不欺负女人,也不乱杀汉人百姓——可老子对鞑子和汉奸是恨之入骨!这次来河间,就是要和天下英雄一起,把吴三桂那个狗汉奸千刀万剐!”
“湖主,你喝醉了,别说了。”刘大麻子带来的水匪见他说话越来越没谱,便忍不住出言提醒道:“湖主,这里不是在咱们的骆马湖里,乱说话会惹麻烦的。”旁边听到刘大麻子吹嘘的几个江湖中人也好心劝道:“这位英雄,你恨鞑子的心情我们理解了,你确实是个英雄,但这个地方鱼龙混杂,你别害了自己。”
“老子怕什么?”刘大麻子正是快接近酩酊大醉的时候,那还能听得进旁人的好意劝解。正要继续大骂时,却忽然感到小腹一阵涨疼,便起身向同来的水匪们嚷嚷道:“你们这些兔崽子先喝着,老子去放一点水,回来再给你们讲老子当初劫鞑子粮车的故事。”说着,刘大麻子也不管手下因为又要被罗嗦而愁眉苦脸的表情,起身去酒楼后面的茅厕。可他没注意到的是,在酒楼的角落里,一双奸诈的眼睛和一双清秀的大眼睛已经盯上了他……
“就这家伙了,最合适。”化装成老头的吴远明凑到郑莘耳边低声道:“看到没有?我就说了,在酒楼里一定能找到这种粗鲁莽撞的江湖中人,用这样的人给我们当打手,再合适不过了。”
“呸,卑鄙下流臭淫贼。”郑莘在桌子下踢吴远明一脚,轻声道:“那你还不追上去,把消息透露给他?”吴远明一笑,起身佝偻着身体追了上去,郑莘也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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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了个呸呸的。”刘大麻子哼着自编的小调,拉开裤裆对着茅厕的挡板哗哗哗的放水,正轻松间,茅厕外的院子中突然传来低低的男人的声音,“禀报小姐,吴三桂那些走狗所在的位置,小人都查清楚了。”听到吴三桂的名字,刘大麻子的哼哼声马上停止,竖起耳朵细听。
“吴三桂那大汉奸果然知道了这个杀龟大会,派出了走狗探听详情。哼,我们天地会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哼道:“吴三桂派来了多少走狗?现在在那里?都有些什么人?”
“来了十几个走狗,全都化装成参加杀龟大会的各路江湖英雄。”那男子低低但很清晰的答道:“他们现在正在西街的河兴楼里喝酒,商量破坏这次杀龟大会的计划,他们把守得极紧,小人混不进去无法探听详情。只知道他们为首的是一个只有一条左臂的丑陋男子,化名叫犟驴子,还有一个小白脸,化名叫曹寅。这些大汉奸的走狗十分狡猾,他们不光化装成我们江湖同道,还带得有伪造的官府文书,随时准备冒充鞑子朝廷的人,防止官府检查到